“我是谁?嗯,这是个具有终极意义的好问题, 可以从多个角度给出不同回答。你更喜欢描述性的还是规范性的?”明月摁住他的脸, 语气轻快活泼,“没事,你喜欢哪种都行,我们之后会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讨论。”

言毕, 她回头冲旁人挥挥手,说:“好了, 没你们什么事了, 今天谢啦,你们可以走了。”

她挥手的时候又有风起。气流轻盈流过, 悄然拂开关闭的石门;无数绿叶被吹起,在走廊上盘旋往 上,如一株植物生长, 很快竟打穿了岩石和泥土, 形成一条翠绿色的崭新道路。

白色的狐狸深深看她一眼, 微不可察地一点头,旋即突然转头叼住夏目的衬衣后心,一跃而出,迅速离开地下。

明月注视着他们,直到那名带来了茨木手臂的青年也离开这里,她才回过头,正对上茨木的眼睛。

他在看她。

金色的眼里有属于兽类的竖瞳,看上去一会儿显得冰冷无情,一会儿又只像是不知世事的纯净。他眼里除了金色,就只有浓重的深黑;这些最暴虐的妖力化作的黑气,盘踞缭绕在他眼里,如同一个无情的警告。

明月轻轻呼吸。她伸出手,在片刻的停顿后,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这些白色的头发又长又厚,但总有些不听话的碎发毛茸茸地翻起来,被抚摸时也只倔强地蹭过她的掌心,固执不肯服帖下去。

而他一直在看她。

“人类……你故意放跑你的同类?”茨木再次开口,声音平淡低沉,听不出喜怒,“不怕被我杀死吗?”

他没有甩开她的手,因此就一直低着头,被她捧住脸,眼里映出的除她之外,再无其他。明月的手指划过他面颊上的妖纹时,他也没有流露任何想要抗拒的意思,而是就那么——一直看着她。

明月于是笑了,眼里流露出一点满不在乎的神气。

“如果你杀得了我……”她再度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他唇边笑吟吟,“……而且也真的想要杀死我的话。”

又一个蜻蜓点水的亲吻。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喉头却不自觉轻轻一滚。他想做什么,不自觉想做什么?不明白,然而下一刻她已经离去,将那个轻柔温暖的呼吸也带得远离他。他有一瞬对此感到高炽的怒火和压抑不住的杀意,那种暴虐的毁灭性的情绪毒液一般沸腾着马上就要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