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荞拉开毯子在他胸口摸索着,突然发现了什么,手扯开他衣襟,解开腰封,将他衣裳一件件掀开。
那桃枝自他胸口处往四周蔓延,几乎遍布了他的全身,手臂,腰腹,甚至已经顺着脖颈爬到了脸上,只是被血脏污了加上夜间视物不便看不清。
他微微蹙眉,表情似在隐忍着极大的痛楚。
“很疼。”他说。
“那你为什么不换化身?”
“看不到你,我无法安心……”
“那你……”乔荞自知理亏,也不同他争辩了,继续在他身上寻找着那颗木球,“你藏到哪里去了。”
他撇过头,不说话,只默默流着眼泪,显然并不接受。
总不能把他丢在这里不管,乔荞只好说:“赶紧换吧,我要回去睡觉了,你现在浑身都是血,会把我的小窝弄脏的。”
她的小窝?她果然有别的藏身之处。
狡猾的红胖胖。
月淮风费力挣扎着坐起,乔荞伸手搀了他一把,看见他手腕翻转,一颗小小的圆木球便出现在掌心。
木球被抛到地上,“咔吱咔吱”的声音响起,木球迅速涨大,变成了一口形似棺材的黑漆漆大木箱。
她走到木箱边,弯下腰观察,又抬头看了一眼佝偻身子坐在地上的男人,“要帮忙吗?”
他摇摇头,特别费力,特别辛苦地施了好几个失败的法术,才终于将元神抽出。
有点夸张了吧?乔荞蹲在地上古怪看着他。
但似乎是为了证明他真的不太好,那具风槐的化身失去元神支撑倒下后,黑箱里和‘风槐’都许久没有动静,周围安静下来,只有夜明珠幽幽的光华。
乔荞等了好一会儿,曲指“叩叩”敲了敲箱盖,箱子才轻轻动了动,随即一双手从里面将盖子打开,露出一条缝隙。
“月淮风?”乔荞帮着他把盖子推开,他依旧躺在里面,一动不动。
她捡起珠子照亮他的脸,他缓缓睁开眼睛,脸依旧苍白,唇也淡得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虚弱极了。
“元神,受伤了。”薄唇轻轻吐出几个字。
乔荞不解挠头,“那你还能站起来吗?”她搓了搓胳膊,“外面太冷了,赶紧跟我回去吧。”
他‘费力地’扶着木箱坐起来,‘费力地’跨出木箱,再‘费力地’收起化身和木箱,做完这一切,才艰难挺直腰板。可他摇摇晃晃,高大的身躯柔弱得像狂风中摇摇欲倒的小树苗。
乔荞只能把他挂在自己脖子上,真正费力地搀着他往山上的大榕树走。
月淮风闭上眼,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鼻尖是他熟悉的馨香,像致命毒药吸引着他,他回味着她柔软的身体和炙热的体温,已经安排好待会儿该这样地,那样地,好好地惩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