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又惹老严生气了。”
上阶梯的步履微微一顿,继续把温柔的问话当空气,顾北梨目不斜视,从陈研秋身旁经过,连个眼神都没瞟过去。
陈研秋身旁有个脑袋秃顶,肚子圆滚滚的中年老师跟她并列站在一起,他抬了抬眼睛,皱眉:“这就是三班的钉子呀。”
陈研秋没搭理他,转头跟顾北梨说:“我去跟你爸爸沟通了一下,明天你们一起来学校,我们大家好好谈谈。”
迈入初三的初中生,周六要上一天的课,周日才放假。
顾北梨双手捉住两条凳腿,把凳子倒立了起来,手指关节微微发白,她“呵”了一声,脸上神情换了几个,转头后依然是那种漫不经心:“随便。”
初三三班除了顾北梨都在风雨活动室听老严激动昂扬讲他的十三年班主任生涯。她一个人走进安静的教室,她的座位上,及到腰间的铁皮桌堆满了厚厚的教材,要是坐上凳子,再把头一趴,可以很完美的掩藏住自己的脸。
她回了自己的座位,把凳子放下,从桌肚抽出书包。
黑色的方形书包,不太也不小,里头空荡荡的,除了笔、笔记本和一个校卡,什么也没了。
她想收拾几本书回家,目光在崭新的书堆上翻了翻,上学一个将近一个星期,她连名字都没有写,书本更是干净得可以拿出书店当成新品贩卖。
她收回了手,还把笔记本从书包丢出来,背起书包想离开。
步履却在踏出教室的一瞬间停下,她满脸迷茫,脑袋一下子转了几圈,可依然没有想到她应该去哪儿。
同学们不想听老严啰嗦,是因为他们想回家。
可她呢——
只是觉得老严很烦,什么都不想听而已。
踏出教室的步子收了回去,她回到自己的座位,趴在桌子上,眯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
一连串带着青春气息的音乐响起,三班重新归于喧闹,可很快又在打闹声中安静下来。仿佛是喧闹的街道,晚上八.九点中的大妈情侣学生在逛街,三三两两,说说笑笑,可一到点,大家跟鸟儿般,回自己的鸟巢。
这时,空荡荡的世界,只有一个人,和路灯拉成的影子彼此作伴。
“梨子。”顾兔放下凳子,小心翼翼碰了碰顾北梨的袖子,见她抬手挡住窗外太阳落山的余光,又眯了眯眼睛,迷茫的看着她。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放轻了声音,说:“老严让我告诉你,明天带家长过来。”
趴桌子睡得不是很舒服,顾北梨支起胳膊,鼻音浓重:“不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