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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鹤还记得那个干清门的老前辈,长髯白须,一双手掌就这么轻轻搭在嚎啕啼哭的、刚刚出生浑身通红的儿子的脖颈上,仿佛一用力,这个孩子的哭声和人生都会戛然而止。

他想要上前阻止、夺回儿子,想要宣泄愤怒、大声质问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却在出声的刹那被那老者轻飘飘扫视一眼。

冷漠,蔑视,不悦……

高高在上如指掌生杀大权的‘神’,在俯视蝼蚁。

如有实质的视线,如刀子般刮开了他的皮肤,刺得他脊背生寒,再也迈不开双腿。

若不是从旁的两人出声劝阻,晏鹤怀疑自己会被一道目光击溃。

他回过神来,已冷汗津津,茫然听着自称是一元观长秦道人的道士说:

'你这儿子一出生,便牵动十方阴煞汇聚而来,怕是大凶大恶的恶鬼图罗转世,一旦他这人身挡不住阴煞而崩溃,便会造就这世间的凶物,为祸人间……’

从头到尾,提着婴儿的白须老者只满眼厌恶地说了一句:

‘孽障,该死。’

晏鹤痛苦不堪,苦苦哀求,却依然没能留住自己的儿子。

另外两名面善些的同行者对他说,就算儿子不会被立即绞杀,但也不可能放任他在俗世中成长,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长秦道人:‘其实舍了这个孩子,对你们未必是件坏事。他生来不祥,身上带煞,长久接近容易给你们夫妻俩带来不好的影响。’

'你妻子生产时大出血,差点抢救不过来,未必没有他的影响。’

晏鹤浑浑噩噩,绝望无措。

一天之前他还是事事顺心的新贵,转眼间他连自己的骨肉都护不住,更不知如何同还在昏迷的妻子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