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许却没能尝出味儿来,只定定瞧着江亦衡一勺一勺喂自己的模样,半晌没缓过神儿来。

愣是喝下了大半碗,这才恍然发现两人的距离太过靠近,便立刻夺过碗来:“我自己可以。”

江亦衡手中一空,心里也一空,脑子却清明了。

他转过头拉开了些距离,瞧着不远处吃饱了的几个小包子玩耍,不由自主笑道:“再过一阵子,就要多一个小娃娃了。那时才算热闹。”

又看向宋知许:“你总忙着照顾他们,自己的饭食都是匆匆忙忙,还是要多补补气血,免得后面吃苦。”

“板栗炖鸡确实滋补,只是要用老母鸡或者乌鸡才好,炖出来的汤更适合你。”

宋知许头一次听见他正经说这些,知道他说的吃苦指的是分娩,若是不提前补补,恐怕生产时没有力气。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懂这么多?”她有些奇怪,“可是家中有妻子?”

江亦衡闻言沉默了片刻,眸色沉沉望向远方,半晌才喑哑开口:“是我母亲。那时候我还小,为了照顾母亲学了不少东西,却忽略了……”

他喉头似乎被什么哽住一般,良久才说下去:“她怀的是妹妹。家中姨娘争宠,暗害了她,等发现时……胎儿都成型了,却一个都没能活。”

“抱歉。”宋知许敛容,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放下碗勺握住他的手,“节哀顺变。”

江亦衡掌心一暖,下意识握住了宋知许的手,方才冷硬的四肢也松活过来了。

“都过去好久了。”他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又摆出寻常那张带着调笑的脸,“怎么?妹子不好好吃饭,等大哥喂呢?”

宋知许无语,抽出自己的手,又满满盛了一碗汤,扭了身子背对着江亦衡喝起来。

鸡汤鲜美,宋知许却没专心品尝,只顾着回想第一次见江亦衡的场景。

他衣着光鲜,气质不凡,虽是逃难途中碰上的,但不像是因逃难受伤,反而是体内有毒。

方才说到姨娘母亲,这称呼也不是寻常人家有的。更别提争宠暗害这种家门宅斗,恐怕得是大门大户才能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