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山就在不远处,肉眼可见,很快她就与天君一前一后落了地。陶韵只是垂着头,等候天君将界碑重置,然后跪下又谢了恩。
天君信步朝她走过来,立足在她一尺开外,陶韵看见他白色的衣摆出现在眼前。
“此处无人,还跪着做什么。”他扶着陶韵的手臂,将她扶起,笑着说,“怎么,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陶韵摇头,依然垂首。
不,不惊讶了。那种震惊的感觉,早已被其他的情绪冲淡。
天君语气平和,一如往日跟她闲聊:“那天,我说,希望再见面时,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如今再见,何必拘束,我是连衡,你是陶韵,这是不变的。”
陶韵抿了抿唇,抽回自己的手,往后退了半步:“不,天君是高高在上的天君,我是您的臣子。”
连衡的手空悬着,嘴角的笑容逐渐淡去:“你说这等气话,是在怪我欺瞒你?”
陶韵依旧不抬头:“臣万万不敢。”
连衡:“那为何如此冷淡?”
陶韵:“臣惶恐。”她把头埋得低低,只给人看个头顶,“天君多次替臣摆脱困境,臣方能夺得头名,如今又赏仙山,臣受之有愧。”
连衡摇头:“不,我可没帮你。”
陶韵再后退半步,跪下行叩拜大礼,一举一动都在拉开距离:“臣不是傻子,臣会看会想,会判断。天君厚爱,令臣惶恐不安。”
连衡眉心锁起,暗道不妙,他跟前的陶韵看似乖顺,实则却最是难驯。她生气了,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男朋友从普通人变成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可以给予她更多的保护和宠爱,可以让她此生享锦绣荣华,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他在她面前蹲下,以平等的高度与她说话:“我不曾出面插手你们之间的斗争,是不愿叫别人看轻了你,对你也就不能明言身份。你若是怪我没有实话实说,这可就是冤枉了我的良苦用心。”
陶韵:“臣知道,臣谢天君顾全我的体面。但请天君恕罪,臣……”她停顿了一下,“无法将凡间的关系继续下去。”
连衡脸色瞬间黑沉:“为何?”
陶韵:“臣,不喜欢屈从。”
连衡:“怎么会委屈你顺从?”
他错愕地看着她。
陶韵深呼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回答:“您为天君我为臣子,君为臣纲。您为夫我为妻,则是夫为妻纲……这仙界的一切都与凡间的现代观念出入甚大,不是天君一句话可以扭转的。”她停下来,终于肯抬起头看着连衡,“而我,为天君效力,这膝盖跪天君无悔无怨,若叫我跪夫君……”
一定办不到的。况天君掌握生死大权,谈何夫妻平等。这样的关系,不是陶韵追求的,她无论如何继续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