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君望着她们背影笑了笑,转头拍了拍林熙言的肩:“婉仪家这姑娘,看着倒文静。”林熙言“嗯”了声,低头把药方折好塞进口袋——早上沈曼君温蜜水时,他见顾叔喝着还轻咳了两声,这方子得记牢了。他没留意顾逸晨正看着他鬓角,眼底还带着点刚拂掉桂花碎的软意,像落了片暖云,连眉头都比平时松快些。
众人往里走时,洛千羽已拽着布店老板指棉布,布卷摊在柜台上,浅黄的布面晒着晨光,他伸手按上去揉了揉,又凑到鼻尖闻了闻,笑:“就它,软得像刚蒸好的糕!老板,剪半尺就行,做帕子够了!”老板拿过布样让他再摸,他指尖蹭着布边笑,手里的棉布被风掀起来一角,浅黄的布边蹭过小黑的耳朵,小黑“汪”了声,铃铛响得更欢了。苏琼宇直奔竹器区,竹篾堆在角落里,泛着浅黄的光,他盯着最细的那捆眼睛发亮,老板刚要问,他已红着脸开口:“麻烦捆这把,要最软的……”指尖捏着竹篾晃了晃,试着力道,又悄悄把缠在上面的伴月草碎理了理,草碎沾了点他的指尖温度,软得更服帖。暮容雪跟着沈曼君到毛线区,沈曼君拿起浅青线团笑:“这色衬你蒸糕时沾的桂花碎,织件薄开衫正好。”她却轻轻把深灰线团递过去:“阿姨,我想再要这个。”沈曼君愣了下,她已红了耳尖:“瞧着软和,想试试织小物件。”眼角余光扫过竹器区方向,苏琼宇正弯腰拎竹篾,浅黄竹条在他臂弯里弯出软弧,她指尖捻了捻深灰毛线,悄悄比了比长度,线团滚了滚,她赶紧按住,耳尖红得更透了。
等洛千羽选好棉布、苏琼宇拎着竹篾过来,众人便往衣服区去——沈曼君还记着要给洛千羽挑鞋、给苏琼宇选褂子。刚走到分区入口,就见周婉仪正站在一排衣架旁翻找,衣架上的衣裳被她拨得轻轻晃,她瞥见沈曼君一行,笑着扬了扬手:“曼君,你们也来这边?可真巧。”
苏郁薇正站在旁边看件浅粉衬衫,衬衫领口绣着细白的花边,闻声转头,眼尾弯了弯:“阿姨,逸晨哥哥,你们也来挑衣裳呀?”她指尖轻轻碰了碰衬衫领口,又似不经意地看向顾逸晨,“这料子软乎乎的,瞧着倒适合逸晨哥哥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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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曼君笑着应:“可不是,千羽这鞋尖磨破了,他这年纪爱跑跳,得换双结实又软和的,琼宇的褂子也短了,顺便挑件。”说着便拉过洛千羽,往青少年鞋架走,“你看这双,鞋尖缝了双层软布,边是压的暗线,不硌脚又利落,配你常穿的布裤正好。”洛千羽蹲下来试鞋,脚往里一伸就笑:“软乎!比我那双旧的轻!”小黑蹲在鞋架旁,用鼻尖蹭他裤脚,尾巴扫得鞋盒“咚咚”轻响,铃铛“叮铃”响,像是在帮着验鞋。
苏郁薇见顾逸晨应了声,眼尾弯得更软,顺势往他身边凑了半步,指尖轻轻撩了下连衣裙的袖口,袖口的兰草纹蹭过手背,笑着问:“逸晨哥哥平时常来这商场吗?我总觉得这边布料铺的软布特别舒服,上次摸过一块绣桂花的,跟阿姨家院里的桂花似的香,哥哥见过吗?”
顾逸晨目光往林熙言那边掠了眼——方才被打断时,林熙言正捏着药方纸等他,纸页被他捻得发皱,此刻人还站在鞋架旁,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纸页边缘,没看这边,却也没挪步。他收回视线,淡声应:“不常来,多是陪他们来添东西。”
“那哥哥平时爱去什么地方呀?”苏郁薇又问,声音软得像糖稀,“我听我妈说你懂些草药?前几日我总咳嗽,我妈说伴月草煮水好,可我怕苦,哥哥知道怎么煮才不涩吗?”她说话时,手背轻轻擦过顾逸晨的胳膊,像风吹过带起的轻碰,却又在碰到时顿了顿,才慢慢收回去,指尖还残留着他衣袖的布料触感。
顾逸晨指尖动了动,刚要开口,瞥见林熙言抬起头,目光正好落在他们这边,撞见他视线时,又轻轻垂了眼,捏着药方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他心里那点被缠着的滞涩忽然重了些,语气比刚才淡了些:“伴月草加两颗蜜枣煮就不苦,你问你母亲便知。我还要跟熙言说药方的事,先过去了。”
这话落时,苏郁薇正伸手想去够旁边衣架上一件浅蓝褂子,褂子挂得高,她垫着脚,像是要问“这件料子软不软”,闻言手顿在半空,睫毛颤了颤,像被风吹得慌,才笑着点头:“哦,那哥哥快去忙吧,不打扰你们了。”只是说话时,她手腕微偏,那只没收回的手,恰好搭在了顾逸晨身侧的衣架杆上,离他胳膊不过半寸,角度正对着林熙言站的方向,指尖还轻轻勾着衣架的木杆。
顾逸晨没留意这细节,只略一点头,转身便往林熙言那边走。刚走近,就见林熙言抬起头,手里还捏着那张药方,指尖在“伴月草三钱”那行字上停着,轻声问:“说完了?”
“嗯,”顾逸晨应着,很自然地往他身边站了站,几乎是挨着他胳膊,肩膀蹭着肩膀,“刚才说到哪了?你说觉得用量偏多?”
林熙言抬眼瞧他,目光掠过他肩头——方才苏郁薇站的位置,离这里不过几步,方才那几下问话,商场里人不算挤,隐约都能听见。他没提这些,只把药方递过去,指尖碰了碰顾逸晨的手背,像碰着暖玉:“也不是偏多,是顾叔近来总熬夜修灯,怕他脾胃弱,减半钱会不会更温和些?”
顾逸晨接过药方,低头看时,肩膀轻轻蹭了蹭林熙言的胳膊,像无意的,却比刚才站在苏郁薇身边时,离得近了许多:“你说得对,减半钱稳妥。等回去我跟我爸说声,让他按这个调。”
两人凑着药方低声说话时,不远处的苏郁薇正弯腰假装看鞋架底层的鞋盒,鞋盒上蒙着层薄灰,她指尖划过去,留道浅痕,眼角余光却黏在那边——顾逸晨的肩膀几乎靠在林熙言身上,说话时头微微偏着,声音压得低,只有林熙言能听见,连林熙言递药方时,指尖擦过他手背,他都没躲,反倒是林熙言先收回手时,他还轻轻“嗯”了声,目光跟着林熙言的指尖落了落,像追着片飘叶。
她慢慢直起身,指尖攥着裙角揉了揉,兰草纹被揉得发皱,才转身朝周婉仪那边走,走时又回头瞥了眼——顾逸晨正抬手,替林熙言拂掉落在肩头的一根棉絮,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林熙言偏头笑了笑,说了句“哪都有你”,声音轻得像叹息,和方才对自己那几句淡声应答,判若两人。
苏郁薇帮周婉仪翻着衣架上的薄衫,指尖划过件米白棉麻料时,布料软得像云,忽然轻轻“嗯”了声,像是随口提起:“妈,你说顾逸晨哥哥跟那个林熙言,是不是从小就认识呀?瞧着倒比一般朋友亲多了。”
周婉仪正挑着领口的盘扣,盘扣是玉色的,她指尖捻着盘扣转了转,闻言抬眼往顾逸晨那边瞥了瞥——两人还凑在鞋架旁,顾逸晨不知从哪摸出块小镜子,镜面是磨花的旧镜,递到林熙言手里,林熙言笑着摆手,说“不用看”,他却坚持塞过去,说“刚试鞋沾了点灰,照照才好”,语气松快得很,跟方才对苏郁薇说话时那点淡意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