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散时,君瑞扶着湿壁起身,小臂的灰痕虽淡,却还在隐隐发疼。他瞥见年轻士兵正慌着帮张哥擦小臂的划伤——张哥刚才护着他时,被异鳞兽的鳞甲刮出了道血口,黑尘还沾在伤口边缘,立刻走过去,把缠着防滑布条的短刃递过去:“用刃背刮掉伤口旁的黑尘,别碰黑液,会烧得慌。”年轻士兵赶紧接过来,笨拙却仔细地帮张哥处理,张哥拍了拍他的肩,低声说了句“谢了”,又转头看向季泽,眼神里带着后怕。
季泽收回暗灵穿刺枪的残影,指尖灰雾还没散,他下意识撸起袖口想擦汗,却露出手腕内侧道浅黑色旧疤——那疤的形状恰好是“带圈刺形印”的一半,边缘还泛着极淡的暗光,是去年黑风谷被暗鳞教首领伤到时留下的,当时为了挡首领的暗纹攻击,这疤差点让他丢了半条胳膊。他攥了攥手腕,指节泛白,才弯腰捡起地上的金属牌,指腹反复蹭过牌面的槐叶纹路,旧疤突然亮了半分,与令牌边缘的纹路同时泛出同源的黑光,又迅速暗下去。他抬头看向众人,声音沉了些:“这是暗鳞教的令牌,去年黑风谷的乱子就是他们搞的。”顿了顿,又瞥了眼泛红的夜空,“他们提的血月之夜,怕是要借槐林当掩护,带兽群强攻。先回哨塔,路上再查槐林的动静。”他转头看向顾逸晨的手腕,又瞥了眼林熙言泛白的指节,“别在这儿耽搁,暗系的人说不定还在附近盯着。”
林熙言松了口气,掌心的暖光终于弱了些,他扶着石柱站定,低头时忽然发现掌心贴着的微光石,表面原本连贯的暖光纹路竟断了两截,像跟着他的气息一起发颤。顾逸晨眼尖瞥见这一幕,悄悄从腰间解下水囊递过去,声音放轻:“含一口,别咽太急,能稳点气息。”林熙言接过水囊,没立刻喝,反而把掌心的微光石往顾逸晨手腕处凑了凑——暖光顺着对方未褪的灰痕慢慢裹上去,像层薄纱,“刚才你挡黑纹时,灰痕比我想的深”。顾逸晨没躲,只是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指尖蹭过他泛白的指节,“你指尖的光要是再暗,我才真慌”。林熙言这才抿了口水,暖意在喉咙里漫开,心口的闷痛轻了些,声音里带着点刚缓过来的轻哑:“还好季泽哥及时赶来,不然……”
顾逸晨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蹭过他泛白的指节:“也多亏你那缕金光丝,不然我的剑早被黑网缠死了。”他抬头看向季泽手中的金属牌,又想起城楼下枯萎的槐叶,眼神凝重起来,“看来这凌云关,接下来要不好过了。”
众人转身往哨塔走时,夜空的云突然泛出淡红,像被染了血——原本该是银白的月亮,此刻藏在云后,只漏出半道红边,连哨塔的灯笼光都跟着变了色,橘红的光洒在城砖上,竟和异鳞兽的黑液腐蚀痕混在一起,分不清是光还是污。风里的槐花香彻底没了,只剩腐气,偶尔还传来“咔嗒”声——不是兽鳞碰石头,是城外槐林的枝干在断,像有东西在里面撞,声音隔着关墙传过来,细得像针,扎在人心里。君瑞走了两步就顿住,指尖的微光颤了颤,“那动静……不是兽群,更像槐树枝在被什么东西绞断”。季泽抬头看了眼泛红的夜空,脚步没停,“先到哨塔再说,别在半路分神,暗系的人可能会用声响引我们分心”。
君瑞刚帮年轻士兵把张哥的伤口用干净布条缠好,指尖的淡蓝微光就颤了颤——那是感知力透支后还没缓过来的征兆,小臂上的灰痕虽被治愈光环压淡,却仍像有细针在扎,连抬手的动作都带着点滞涩。他没吭声,只是弯腰捡起刚才异鳞兽掉落的半片鳞甲,鳞甲边缘还沾着未干的黑液,在指尖微光下泛着极淡的紫光。指尖不小心蹭到黑液,几滴顺着指缝滴在湿壁上,不过两息,被黑液沾到的砖面就“滋滋”腐蚀出浅坑,坑边竟迅速爬起几缕黑褐色细藤,藤叶蜷缩如爪,顶端还结出米粒大的、泛着暗光的花苞,刚要展开就被林熙言飘来的暖光扫中,“啪”地灼烧成灰,只留下股焦腐味。“不是普通暗纹,这黑液里掺了‘祭血’,和去年黑风谷用来催动兽群的不一样,更烈,也更邪门——连砖石都能催生出这种东西,要是沾到活物……”君瑞话没说完,指尖的微光又暗了半分,显然是想到了更糟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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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瑞哥,这鳞甲……”年轻士兵凑过来,盯着鳞甲上缠绕的暗纹残迹,声音里还带着点后怕,“和之前城砖缝里的黑尘不一样,这纹路上好像有字?”
君瑞指尖的微光往鳞甲上凑了凑,果然看见暗纹残迹里藏着极小的刻痕,像被指甲尖划出来的,凑得极近才能看清是个“祭”字。他眉头皱得更紧,指尖微微用力,鳞甲边缘的黑液蹭在指腹,瞬间传来一阵灼意——比刚才暗纹缠臂时的痛感更烈。
他起身往排水口深处走了两步,淡蓝微光顺着湿壁往上爬,照亮了壁上沾着的鳞甲碎片——比刚才见到的更多,碎片上的暗纹残迹竟能连成半道弧线,像在勾勒什么图案。“逸晨,你来看。”君瑞回头喊了声,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这些鳞甲的排列不是乱的,是故意留在这儿的,像在标记路线。”
顾逸晨立刻走过去,雷煌剑上的紫焰往石壁上扫了扫,照亮了更多碎片:“标记路线?难道他们还想从这儿进来?”
“不止。”君瑞的指尖在湿壁上轻轻划过,微光突然亮了半分,他闭眼凝神,淡蓝光团在头顶缓缓旋转,没一会儿就传来极轻的“嗡鸣”,像远处兽吼的低频共振,“我能感知到壁后有微弱的震动,像是……兽群在往这边挪,但速度很慢,像是在等什么信号。而且这信号不是乱等的,每过一刻钟,震动频率就快半分,跟月亮的位置刚好对上——他们在等血月升到正空。”他顿了顿,小臂的灰痕又泛出点黑,不得不抬手按了按,“刚才那暗系异能者跑的时候,我感知到他往槐林方向去了,那边的暗系能量比这边浓三倍,怕是藏了不少异鳞兽。”
季泽拿着金属牌走过来,牌面的槐叶纹路往湿壁的鳞甲碎片上一凑,竟和碎片的暗纹残迹隐隐契合:“槐林、鳞甲标记、祭血黑液……他们是想借血月之夜,用槐林当掩护,让兽群顺着排水口的路线突袭凌云关。”他看向君瑞,“你的感知能覆盖到槐林吗?得知道他们藏了多少兽。”
君瑞闭了闭眼,淡蓝微光在头顶凝成个小小的光团,光团慢慢往排水口外飘去,可刚飘到岔口,光团就颤了颤,散了半分。他睁开眼,额角渗出层薄汗:“不行,槐林那边有暗系屏障,我的感知穿不透,只能隐约感觉到兽群的数量……至少五十只,还在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