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贡?
和亲?
此三事,但凡做了一件,我等武人还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
还有何颜面去见地下的太祖、太宗皇帝!”
他猛地将剑插回剑鞘,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颤,又转向龙椅,单膝跪地,朗声道:“陛下!
臣请战!
我大宋禁军虽久未征战,却也绝非贪生怕死之辈!
请陛下速调兵遣将,加固河北、陕西边防,整军备战!
他萧峰若敢来犯,末将愿领兵出征,率十万儿郎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绝不向那契丹胡虏摇尾乞怜!
我要让萧峰知道,我大宋儿郎的血性,从未冷却!”
“武夫误国!
杨将军,你休要逞匹夫之勇!”
苏文清被剑尖指着,脸色发白,却也梗着脖子反驳,“你只知喊打喊杀,可曾想过一旦开战,河北、陕西两地的百姓要遭多少兵灾?
良田会被践踏,房屋会被烧毁,多少黎民要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生灵涂炭的后果,你担待得起吗?!”
“生灵涂炭?”
杨烈猛地站起身,怒视苏文清,“今日若以和亲、岁币避战,明日他萧峰便会要我割让瀛州、莫州,后日是不是连这汴京城也要拱手相让?!
妥协换不来和平,只会让那蛮夷得寸进尺!
苏大人,你这‘老成谋国’,谋的是苟延残喘,不是长治久安!”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苏文清气得山羊胡都翘了起来,“和亲乃是权宜之计,暂避锋芒,待我大宋积蓄力量,再反击不迟,有何不可?”
“暂避?
我看你是怕了!”
武将队列中,一位年轻的郎将忍不住高声附和,“苏大人,你若是怕了,便回家抱孙子去,别在这里劝陛下做那辱国之事!
我等将士愿战,愿为大宋流尽最后一滴血!”
“你一个小小郎将,也敢对老夫指手画脚?”
苏文清气得浑身发抖,“老夫食君之禄,忧君之忧,岂是你这等只知挥刀舞剑的莽夫能懂的?”
“文臣误国!
一群只会躲在书斋里掉书袋的腐儒,国家都要亡了,还在谈什么‘以德服人’!”
“武夫蛮横!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除了挥刀舞剑喊打喊杀,可曾想过一战之下,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
两声怒喝如同两道炸雷,在垂拱殿内轰然相撞,彻底撕碎了朝堂上最后一丝虚伪的体面。
文臣主和、武将主战的双方,此刻已全然不顾君臣礼仪、同僚情面,在龙椅之下的金砖地面上,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派,吵得如同市井菜场一般沸反盈天。
文臣队列中,方才被杨烈指着鼻子骂的参知政事苏文清,此刻气得三缕山羊胡都竖了起来,他指着武将们的鼻子,声音因激动而尖利:“诸位将军!
我等并非贪生怕死,只是‘春秋无义战’啊!
那萧峰虽强,却也并非油盐不进——若以和亲为纽带,以岁币为缓冲,既能保得边境安宁,又能让百姓免于战火,此乃‘以德服人’的上策!
尔等只知一味主战,可曾算过一笔账?
我大宋承平百年,禁军久疏战阵,若强行开战,军费开支需耗空国库三年积蓄!
这钱从何处来?
还不是从百姓身上刮!
‘岁币与民生’,孰轻孰重,尔等难道分不清吗?”
“放屁!”
禁军统领李刚猛地向前一步,玄色铠甲上的铜钉碰撞着,发出“哐当哐当”的脆响,震得人耳膜发颤。
他虎目圆睁,指着苏文清便骂:“苏大人,你算的是银钱账,却没算祖宗的颜面账!
我大宋太祖皇帝横刀立马,打下这江山;
太宗皇帝亲征幽州,虽未成功,却也从未向契丹低头!
‘祖宗疆土不可丢’,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规矩!
今日你以岁币换和平,明日萧峰便会要我割让燕云十六州,后日是不是连这汴京城的龙椅,也要让给他坐?!”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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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侍郎王彦章急忙上前,扶着苏文清,对着李刚拱手道,“李将军,和亲并非投降,岁币也非纳贡,只是‘暂避锋芒’的权宜之计啊!
我大宋地大物博,只要休养生息三五年,练出一支精锐之师,届时再收回失地、洗刷耻辱,岂不是比现在鸡蛋碰石头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