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打靶归来

她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一等功臣们,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军刀。

为了那个答案,为了威龙,她必须赢!

而且要赢得无可挑剔!

风雪试炼场,最终的淬火,开始了!

此后,便是紧锣密鼓的战前准备。

这次演训难度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看样子,她还得继续努力。

几天后,川西高原的夜,在深冬时节,是绝对的统治者。

白昼那点稀薄的、几乎感觉不到的暖意,随着最后一丝铅灰色天光的消逝,瞬间被无边无际的、刺骨的严寒彻底吞噬。

天空是墨汁般浓稠的漆黑,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极其黯淡的寒星,如同冻僵的眼眸,镶嵌在穹顶之上,冷漠地俯瞰着这片被冰雪覆盖的荒原。

风,是夜的爪牙。

它不再是白昼那种呼啸的、裹挟雪砂的剃刀,而是变成了低沉、绵长、无孔不入的呻吟。

它贴着地表盘旋,卷起积雪表层细碎的冰晶,形成一层流动的、冰冷的白色薄雾,悄无声息地钻进一切缝隙。

空气稀薄而干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刀锋刮过喉咙的痛感,吸入肺腑的仿佛不是氧气,而是无数细小的冰针。

气温早已跌破零下二十度,裸露在外的皮肤只需几秒钟就会失去知觉,金属器物更是冰冷得能瞬间粘掉一层皮。

整个空降兵训练基地,仿佛沉入了冰封的海底。

营房窗户透出的昏黄灯光,在浓重的寒雾中晕染开模糊的光团,显得微弱而遥远。

除了高耸的警戒塔上那永不熄灭的探照灯柱,如同巨人的独眼般缓缓扫视着黑暗的雪原,基地的大部分区域都陷入了死寂。

只有寒风掠过建筑缝隙、拉扯着伪装网发出的呜咽,以及远处发电机房传来的、被距离和低温扭曲得模糊不清的沉闷嗡鸣,证明着这片钢铁营垒尚未完全冻结。

然而,在这片极致的严寒与寂静中,却有一个地方,不合时宜地持续迸发出短暂而炽烈的火光,撕裂着沉重的夜幕——

靶场。

靶场位于基地最西侧,背靠着一片陡峭的、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岩石山壁,天然的屏障阻挡了部分寒风,但也让这里的气流变得更加诡异莫测。

几盏高功率的探照灯将射击区域照得亮如白昼,强烈的光线在飘舞的冰晶和寒雾中形成一道道清晰的光柱,也在地面投下浓重锐利、不断晃动的阴影。

“砰!”

“砰!”

“砰——!”

清脆、短促、带着强大膛压爆发力的枪声,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每一次响起,都短暂地盖过了风的呜咽。

枪口焰在极寒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明亮耀眼,橘红色的光芒一闪而逝,随即被浓重的黑暗和寒气迅速吞没,只留下刺鼻的硝烟味,混合着冰冷的雪雾气息,弥漫在射击位周围。

射击位上,两个身影如同凝固的雕塑。

苏媛伏在冰冷的射击垫上,身体被厚重的冬季伪装服和作训服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透过RC-15侦察步枪精密的夜视/热融合瞄准镜,死死锁定着两百米外,在寒风中微微晃动的、只有硬币大小的胸环靶。

她的脸颊紧贴着同样冰冷的枪托,呼出的气息瞬间在托腮板上凝结成一层薄薄的白霜。裸露在手套外操作扳机的食指,早已冻得麻木通红,每一次微小的扣动,都需要调动强大的意志力去克服僵硬。

“砰!”

又是一枪。

枪身在她肩窝处传来清晰的后坐力反馈,被外骨骼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完美吸收,枪口跳动极小。

瞄准镜里,代表弹着点的红色光斑稳稳地钉在十环区域边缘。

“啧。”

苏媛几不可闻地咂了下嘴,对这个落点并不完全满意。

极寒不仅冻僵了手指,也影响了枪管的细微形变和弹道。

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强迫肺部吸入更多冰冷的空气,让因长时间专注而有些焦躁的神经再次冷却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松开扳机,活动了一下几乎失去知觉的右手手指,然后再次稳定姿态,眼睛重新贴上冰冷的目镜。

小主,

在她旁边不远处的另一个射击位上,李凌风同样保持着标准的卧姿射击姿态。

他使用的是大口径的R14M战术步枪,每一次击发,那沉重得如同野牛冲撞般的后坐力,都让他的肩膀在伪装服下微微后挫,枪口喷出的火焰更大,硝烟更浓。

他射击的节奏比苏媛稍慢,但每一枪都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感,瞄准镜里的目标靶心区域,不断被大口径弹头撕开新的孔洞。

“砰——!”

李凌风打完一个弹匣,发出最后一声沉闷的巨响。

他松开扳机,长长地呼出一口浓重的白气,像一条疲惫的龙。

他费力地撑起身体,跺了跺冻得发麻的双脚,活动着僵硬的肩膀和脖子,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这鬼天气,手指头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李凌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瓮声瓮气地在寂静的靶场响起,打破了只有枪声的单调。

苏媛也打完了手中的弹匣,RC-15发出轻微的“咔嗒”空仓挂机声。

她缓缓坐起身,摘下厚重的防寒面罩,露出同样冻得发红、甚至鼻尖和颧骨都有些发紫的脸颊。

她用力搓了搓麻木的脸,又对着冻僵的手指呵了几口热气,但这点温度瞬间就被寒风带走。

“是啊,”苏媛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也有一丝南方人特有的温软口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微弱,“真没想到,四川的冬天也能冷成这样,雪还能下得这么大。在海南,冬天连毛衣都很少穿,更别说见过这么大的雪了。”

她望着远处探照灯光柱下飞舞的、如同银色粉尘般的冰晶,眼神有些恍惚,仿佛想起了文昌老家温暖潮湿的海风。

“海南?文昌?”

李凌风有些惊讶地转过头,借着探照灯的光亮仔细打量了一下苏媛,“好家伙,天涯海角来的啊?难怪这么怕冷!这点雪?小意思!”

他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在寒夜中显得格外醒目,“这才哪到哪啊?在我们哈尔滨,零下三十度那都是家常便饭!雪能埋半截房子!那才叫冬天!这儿?除了没暖气片,冻得人想骂娘,其他都挺好,空气多干净!”

他用力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做出一副享受的样子,随即被呛得咳嗽起来。

苏媛被他夸张的样子逗得嘴角弯了一下,但寒意立刻让她缩了缩脖子。“暖气片……”她低声重复了一句,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向往,随即又被坚定取代。她站起身,跺了跺同样冻得发麻的脚,走向旁边堆放着弹药物资的小推车。

“接着!”苏媛从推车保温箱里拿出两罐还带着余温的功能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