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的试剑台被月光镀上一层银霜,石缝里的剑穗草在风中轻轻摇曳,草叶上的露珠折射出两柄交击的剑影——一柄是叶辰手中的裂穹刀,刀身流转着暗金色的灵力;另一柄是穆善湘握着的“玉骨”,剑身通透如冰,映出她脸上胜券在握的笑。
“第三十七招了,叶辰。”穆善湘的剑尖划过裂穹刀的刀背,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你已经喘得像风箱,而我,连鬓角的发丝都没乱。”
叶辰确实在喘息。他的虎口被震得发麻,右臂的肌肉因持续发力而隐隐抽搐。穆善湘的剑法看似轻柔,实则暗藏三重劲力:第一重卸力,第二重反弹,第三重则像毒蛇般顺着兵器缝隙钻入经脉,此刻他的气血都有些翻涌。
“你到底想做什么?”叶辰横刀格挡,刀身与玉骨碰撞的刹那,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阴柔的劲力顺着手臂攀升,直逼心脉,忙运转灵力强行压制。
穆善湘突然收剑后退,玉骨斜指地面,剑尖的月光在她眼底碎成点点寒星:“做什么?自然是替我兄长讨个公道。”她抬手指向试剑台边缘的一块石碑,碑上刻着“昆仑七子”的名字,其中一个名字已被利器凿去,只留下浅痕——那是三年前死于幽冥渊的穆善文,穆善湘的亲兄长。
“你兄长是被魔气侵蚀,自绝经脉,与我无关。”叶辰沉声道。当年幽冥渊一战,穆善文为护弟子强行燃烧寿元,最终魔气入体,是叶辰亲手合上了他的双眼。
“无关?”穆善湘突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试剑台回荡,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可那天最后见到他的人是你,带回他尸身的人也是你。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抢夺他手中的‘镇魔符’,才趁他虚弱时下了黑手?”
叶辰的瞳孔骤然收缩。镇魔符是昆仑墟的至宝,当年确实由穆善文保管,战后却不翼而飞。这件事成了悬案,没想到穆善湘竟怀疑到他头上。
“你在胡说!”叶辰的刀身泛起怒意,“穆善文是昆仑的英雄,我敬重他如兄长!”
“敬重?”穆善湘的玉骨突然化作一道流光,直取叶辰面门,“那你敢不敢接我这招‘忆昔年’?”
这一剑来得极快,却没有杀意,反而带着浓郁的回忆气息。叶辰的识海瞬间被涌入的画面填满:三年前的幽冥渊,穆善文笑着拍他的肩膀,将半块干粮塞给他;试剑台的晨练,穆善文耐心纠正他的剑招;甚至还有十年前,他刚入昆仑时,穆善文替他挡下师兄的刁难……
这些画面太过真实,真实到叶辰的灵力出现了刹那的凝滞。
“噗嗤!”
玉骨的剑尖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带起一串血珠,钉在他身后的石碑上。
“分心了,叶辰。”穆善湘的声音像淬了冰,“你看,只要提到我兄长,你的剑就会发抖。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叶辰捂着脸颊的伤口,血珠从指缝渗出,滴落在裂穹刀上,晕开一小片暗色。他这才意识到,穆善湘的可怕之处根本不是剑法,而是她太懂如何戳中他的软肋——她知道他重情义,知道他对穆善文的死心怀愧疚,便用这些来扰乱他的心神。
“你不是想替你兄长讨公道,你是想毁了我。”叶辰的声音冷了下来,裂穹刀在他手中缓缓转动,刀身的暗金灵力变得愈发沉凝,“你的剑里没有正气,只有怨毒。”
“怨毒?”穆善湘突然收剑,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纸,隔空掷向叶辰,“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