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夭抬眼,撞进他深邃的眸子里。
那双眼曾让江湖人闻风丧胆,此刻却像盛着一汪深潭,映着林间漏下的碎光,竟显得格外沉静。
混乱的思绪忽然顺着一根线头清晰起来——柳诗瑶恨她,是因柳掌门重伤;而自己被传与他关系密切,又怀着身孕,恰恰成了最显眼的饵。
再加上孟晚舟被囚锁龙塔,三股绳拧在一起,分明是要逼他心甘情愿踏入那座死局。
“程潇……”她的声音有些干涩,像被砂纸磨过,“为了护我,被他们困住了。”
“程潇若活着,会想办法传消息。”灼其华抬手,指腹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痕。
那动作很轻,像怕碰碎一件瓷器,带着他从未有过的温柔。
桃夭夭浑身一僵,怔怔地看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温柔。
从前见他,不是在江湖传闻里杀伐决断,就是在相遇时的针锋相对,从未有过这般细腻的时刻。
他指尖的温度透过肌肤渗进来,竟让她心头那片因惊惧而冰封的角落,悄悄化了一角。
“你……”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认真堵了回去。
“柳诗瑶被人当枪使了。”灼其华收回手,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却多了几分笃定,“她父亲的伤,未必是我所为。”
桃夭夭愣了愣。
是啊,柳岩重伤的消息传得突然,她从未亲眼见过,更没人能证实是灼其华下的手。
柳诗瑶那般激动,倒像是被人刻意挑唆。
“那他们……”
“想借华山派的手,逼我现身。”灼其华低头看她,目光扫过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眸色复杂,“也想借你的事,搅乱桃家。”
风声穿过密林,带来远处隐约的喧嚣。
桃夭夭忽然觉得,自己揣着的不只是一个孩子,更是一颗被各方势力觊觎的棋子。而抱着她的这个男人,看似孤立无援,却早已将棋局看得通透。
“那你还要去锁龙塔?”她忍不住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担忧。
灼其华没直接回答,只是抱着她加快了脚步,往密林更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