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高太公,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朱刚鬣。
“晚辈也祝朱郎君与高小姐,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多谢圣僧。”
朱刚鬣憨厚一笑,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云逍同样将杯中酒喝干。
然后,就在他放下酒杯的瞬间。
他的手,像是突然一滑。
“哎呀。”
他轻呼一声。
手中的酒杯,脱手而出,向着祠堂的方向,飞了出去。
啪!
酒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杯中残留的酒水,洒了一地。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了。
“罪过,罪过。”
云逍满脸歉意,连连躬身。
“晚辈一时手滑,惊扰了大家,还请太公恕罪。”
高太公微微皱眉。
他倒不是心疼一个酒杯。
只是,云逍这个失误,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太刻意了。
“无妨。”
他摆了摆手,准备让下人来收拾。
但,已经晚了。
只见那洒落在地的酒水,并没有像寻常液体那样散开。
而是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迅速渗入了地面的青石砖缝之中。
下一刻。
嗡——
一声轻微的嗡鸣,从地下传来。
以酒水洒落之处为中心,一道道纤细如发丝的血色纹路,瞬间亮起。
它们在地砖之下,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眨眼之间,便覆盖了整个高家庄园的地面。
一股古老而邪异的气息,冲天而起。
原本喜庆祥和的气氛,瞬间被撕得粉碎。
所有宾客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他们茫然地看着脚下亮起的血色阵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朱刚鬣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他猛地看向地面,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解。
“这……这是什么?”
高太公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死死地盯着云逍,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你……”
他怎么会知道?
这个法阵,是他耗费了数年心血,悄悄布置下的。
除了他自己,绝无第二个人知晓。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
云逍没有理会他。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亮起的阵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鱼儿,咬钩了。
现在,是收网的时候了。
他转过身,看向一脸惊愕的朱刚鬣。
“朱郎君,你可知,令岳为你准备的这份‘新婚贺礼’,是什么吗?”
朱刚鬣愣住了。
“圣僧,你这是何意?”
“何意?”云逍冷笑一声,“你不是一直好奇,翠兰小姐的‘离魂症’,为何时好时坏,全靠那尊古佛吊着命吗?”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答案。”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病。”
云逍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那是一种状态。”
“一种为了迎接一个更强大灵魂的入住,而被人为维持的,‘灵魂虚弱’的状态。”
“换句话说,你深爱的高小姐,早就成了一具只剩下本能的活死人。”
“一个……容器。”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朱刚鬣的脑海中炸响。
他整个人都懵了,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云逍。
“不……不可能!”
“你在胡说八道!”
“翠兰她……”
“她只是病了,她会好起来的!”
“是吗?”云逍的目光,转向脸色铁青的高太公,“高老太公,您说呢?”
高太公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他知道,事已至此,再也无法隐瞒了。
他的伪装,被这个年轻人,以最粗暴的方式,彻底撕碎。
既然如此……
“没错!”
高太公突然嘶吼起来,状若疯魔。
他脸上的慈祥和伪善,荡然无存,只剩下扭曲的疯狂与刻骨的恨意。
“他说得没错!”
“翠兰的病,就是好不了!”
“她的魂魄,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散了!”
“若非古佛慈悲,以大法力为她续命,她早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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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刚鬣如遭雷击,面色惨白如纸。
“为……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高太公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凉与怨毒,“告诉你有什么用?”
“你能救她吗?”
“你这堂堂的天蓬元帅,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救不了,你有什么用!”
他指着朱刚鬣,一句句地控诉着。
“我求过你,我跪下来求过你!”
“让你去求求你那些天上的同僚,求一枚仙丹,求一道仙法!”
“可你呢?”
“你只会说天规戒律,只会说无能为力!”
“既然你救不了她,那就让老夫来救!”
朱刚鬣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脸上充满了痛苦与自责。
“我……”
“够了!”高太公打断了他,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你不必再说了。”
“古佛给了我指引。”
“以魂养魂,方是正道!”
“只要有一个足够强大的,与翠兰命格相合的灵魂,注入她的体内,她就能活过来!”
“而你,朱刚鬣……”
高太公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死死地锁定了朱刚鬣。
“你就是古佛为翠兰选中的,最好的‘药’!”
“你爱她,不是吗?”
“你不是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