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笔画,都像一根烧红的铁针,狠狠扎进她的瞳孔。
“这才是真正的凭证。”苏炳将那张冰冷的笺纸,递到她面前,“签下你的名字。从今往后,你便是张帆的未亡人,受我苏氏一族庇护。这搜灵阵,自然不会再为难你。”
庇护?还是囚禁?
朱淋清已经没有选择。她伸出手,指腹擦过“张帆已死”那四个字。千年玄冰笺触手生寒,那寒气却压不住她心底烧起来的滔天业火。
她的指甲,无声地嵌入了坚韧的纸背,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
“很好。”苏炳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他从身后侍从的托盘上,取过一壶酒和两只青玉酒盏。
他亲手斟酒。酒液倒入杯中,竟泛着一层诡异的幽绿磷光,在夜色中如鬼火般跳跃。
“此为合卺酒,喝下它,婚契即成。”苏炳将其中一只酒盏推到朱淋清面前。
酒盏的杯底,沉着一件小小的物件。
那是一枚断裂的玉扣,雕成半条阴阳鱼的形状。
“此乃张帆的遗物。”苏炳的语气带着悲悯,像是在陈述一个令人惋惜的事实,“我们找到他时,他手里只紧紧攥着这个。想来,另一半应该是在朱小姐你那里吧。”
朱淋清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那的确是张帆的东西。是他们定情之时,他亲手为她戴上的信物。他一半,她一半。
她伸手接过酒盏的瞬间,腕间的巫纹图腾,骤然发烫。
不是之前那种示警的灼痛,而是一种滚烫的、焦灼的共鸣。那是张帆留下的精血,在与另一半玉扣产生感应!
他还……活着?
或者说,他的气息还未完全消散!这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划过脑海。
就在朱淋清心神剧震的同一刻。
远处的黑暗中,盘坐于阵盘前的阿依,猛地睁开了眼睛。她面前的青蛇蛊躁动不安地吐着信子,蛇瞳中映出远方天空一闪而逝的银光。
“他敢!”
阿依的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冷静,只剩下冰冷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