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拄着杖剑，脸色苍白，左臂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衣袖，冻结成暗红色的冰晶。

布莱泽身上布满了细小的伤口，淡金色的血液与冰屑混合，看起来颇为狼狈，但眼神中的狂野战意尚未平息。

卡拉巴斯则轻盈地落在一根冰柱上，微微喘息，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凯伦瘫倒在远处，那条被冻结的深蓝手臂触目惊心，他似乎因为低语的反噬和重伤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身体无意识地抽搐着。

“走！”米勒没有丝毫停留的打算，强提着一口气，目光投向凯伦之前所指的那条通往永冬塔的、更加幽深黑暗的通道，“这里不能久留。”

布莱泽和卡拉巴斯立刻跟上。

三人迅速穿过冰室，踏入那条新的通道。

这条通道与之前下来的冰晶廊道截然不同。

它更加狭窄、扭曲，仿佛是在巨大的冰层裂隙中天然形成，只是被人为地稍作修整。

两侧的冰壁不再是透明的蓝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暗沉、浑浊的灰黑色，内部冻结的也不再是完整的精灵尸体，而是一些…难以名状的、扭曲的阴影和破碎的肢体残块。

空气中弥漫的低语残响变得更加清晰、粘稠，如同无数细小的声音直接在耳道深处蠕动、窃窃私语。

更令人不安的是，通道地面和墙壁上，那些淡灰色的“意识黏液”几乎连成了片，如同某种活着的苔藓地毯，踩上去有一种令人恶心的软腻感和轻微的吸附力。

它们甚至在有规律地微微搏动着，仿佛在呼吸。

“这鬼地方…比上面还让人难受。”布莱泽低声嘟囔。

“集中精神，别被干扰。”米勒的声音带着疲惫，但依旧冷静。

他们沿着这条扭曲向下的通道行进了大约一刻钟，周围的灰黑色冰壁越来越厚，黏液几乎覆盖了每一寸表面，窃窃私语声也变得越来越响，逐渐汇聚成一种模糊的、充满痛苦和怨毒的合唱。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卡拉巴斯猛地停下脚步，耳朵警觉地竖起，低伏下身体。

“前面有东西过来了喵。”

米勒和布莱泽立刻凝神戒备。

通道前方拐角处，灰黑色的黏液如同沸腾般剧烈蠕动起来，迅速向上汇聚、塑形。

第一个轮廓凝聚成型——它大致保持着精灵的形态，但面部一片光滑，没有任何五官，只有一片不断蠕动、流淌的灰色黏液。它的手脚细长，指尖滴落着粘稠的灰色液滴。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短短几秒钟，七八个这样的“无面精灵”堵住了前方的通道。它们没有眼睛，但米勒三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种混合了无数痛苦、怨恨和恶意的“注视”。

然后，声音响起了。

并非从某个特定的“嘴”里发出，而是直接从这些无面精灵的躯体内部共振产生，是无数破碎声音的混合体，扭曲而诡异：

“好冷…放我出去…”

“为什么…要背叛…”

“女王…错了…我们都错了…”

“孩子…我的孩子在哪里…”

“入侵者…死…一起…冻结…”

这些声音，赫然与之前冰晶大厅和廊道中那些被冰封精灵临死前的恐惧、以及低语残留的精神碎片一模一样。

这些怪物，是由高度浓缩的“意识黏液”凝聚而成，是低语力量更加具象化的体现——低语具象体。

它们迈着僵硬而同步的步伐，如同提线木偶般，朝着米勒三人逼近。

它们的手臂抬起，灰色的黏液从指尖滴落，在冰面上腐蚀出细小的坑洼。

布莱泽怒吼一声，试图先发制人，冰铁手斧带着恶风横扫向最前面的一个无面精灵。

噗嗤！

斧刃毫无阻碍地劈入了那怪物的胸膛，甚至将其半个身子都斩开。

但没有鲜血，没有惨叫，只有灰色的黏液四处飞溅。

而被劈开的伤口处，黏液迅速蠕动、融合，几乎在眨眼间就恢复了原状。

那无面精灵甚至没有停顿一下，继续向前逼近。

物理攻击几乎无效。

“喵！它们不怕砍！”卡拉巴斯惊叫道，同时灵活地后跳，避开一个无面精灵抓来的黏液手臂。

米勒眼神一凛。

他早就预料到这种由能量和意识残渣构成的怪物不会惧怕寻常攻击。

“用能量攻击！”米勒低喝，同时杖剑疾刺，剑尖的幽蓝冰焰如同有生命般窜出，精准地点在另一个无面精灵的“头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