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有个不慎,岂不连累平原侯跟着受累?
莫清砚眉头微蹙,长叹一声,对身旁小厮低声吩咐了几句。
小厮应声而去,快步穿过人群来到墨野身边,先递过一壶水,随即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墨野听完,原本就悲戚的脸上,血色又褪了几分,眼眶泛红得更厉害。
他仰头猛灌了几口凉水,喉结滚动着,半晌才垂首,远远对着轿子的方向深深一揖。
汾国公席亮缓缓走过来,朝莫清砚拱了拱手,用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询问道:“此僚言语无状,若是莫侍郎觉得不合适,我可遣宿卫将其逐出此地。”
莫清砚微微一笑道:“公爷若有意,可自为之,不过,在下认为这是姑婿的家事,又涉及到学派之间的事情,我不了解,所以还是不做置评。”
“圣人不喜墨家,这是个烫手山芋,不能让平原侯与其有牵连。”
莫清砚耐人寻味的一笑道:“话也不是这么说,万一平原侯有其他的安排呢,咱们呐,静观其变比较好。”
若论谁该最关心,该是公输仇,但他也不过瞥了一眼,转身走远,墨家若是能求的圣人恩典,他也能少许多麻烦,总是做别人手中的刀剑也是一件苦力活。
若是为鬼谷附庸,那更加求之不得,两家竞争了近千年,墨家若自降一等,那以后,更加没有和他们竞争的资格,怎么说,都是合算的。
相比之下,骊山庄园才是现在他该忙碌的事情,那些新器具只有在不断调试之后才会变得更加完美,届时公输家也会拿出去宣传。
日头渐高,宫墙内终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滕内侍穿着簇新的蟒纹内侍服,迈着小碎步走出,脸上堆着惯常的笑:“钜子您这是要给圣人添堵么?”
墨野双膝跪地,荆棘扎得他闷哼一声:“臣不敢!只求圣人垂怜,容墨家将功补过。”
“将功补过又是从何说起?”滕内侍慢条斯理地拨着袖口,“钜子有什么罪过?”
“墨家罪过深厚,难以言明。”
“陛下让我问钜子,其罪该当如何?”
墨野猛的一抬头,大声道:“按罪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