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息冰冷,喷在楚清歌的耳廓上,激起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楚清歌浑身一僵。
沈墨顿了一下,那双死死盯着她的眼睛里,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和挣扎。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才无比艰难地、几乎是气声地补充了三个字:
“包……括……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攥着她手腕的手猛地松开,仿佛那是什么滚烫的烙铁。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腰间那灼热的剑穗终于停止了“滋滋”声,但那股焦糊味却更加刺鼻地弥漫在两人之间。
沈墨最后深深看了楚清歌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警告,有恐惧,有挣扎,甚至有一丝……楚清歌看不懂的悲凉?然后他猛地转身,玄色的身影如同被什么无形之物追赶着,仓惶地撞开破碎的石门,瞬间消失在洞府外弥漫的烟尘和尚未散尽的雷云气息之中。
只留下楚清歌僵在原地,左手腕上还残留着被巨力攥过的冰凉疼痛,耳边反复回荡着那嘶哑绝望的警告:
“别信任何人……”
“包括我……”
还有鼻尖萦绕不去的,属于沈墨剑穗的,那股新鲜出炉的、比糊地瓜更刺鼻的焦糊味。
小朱朱从楚清歌身后探出个鸟头,抱着大铁锅,鸟眼瞪得溜圆:“清……清歌?沈师兄他……他脑子也被雷劈糊了?还是……他的剑穗终于受不了他那身泡脚味儿,自焚抗议了?”
赤羽慢条斯理地舔了舔被碎石砸到的爪子,玄甲羽泛着冷光,金红色的眼瞳眯起,盯着沈墨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地哼了一声:“哼,焦糊味里……掺着点‘天罚’的馊味儿。这男人……藏得挺深啊。”它甩了甩尾巴,转向还在石化状态的楚清歌,语气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傲娇,“喂,女人!本座那份特辣烤灵蚯,看来得加倍了!这保镖活儿风险系数暴涨!还有,你这脑门儿……啧,以后离本座远点,烫秃了本座的玄甲羽,你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楚清歌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刚才被沈墨攥过的手腕还在隐隐作痛,而另一只手里,那个被遗忘的红薯表皮已经凉透了。
她慢慢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眉心。那赤金色的光芒已经隐去,但皮肤下残留的灼热感,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别信任何人……
包括他……
楚清歌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地上那撮属于她上一个红薯的焦黑灰烬旁——几缕极其细微的、同样焦黑的、带着独特编织纹路的丝线。
那是从沈墨腰间,那枚突然灼烧冒烟的剑穗上,崩落下来的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