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媚子闻言，俏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扭捏，手指不自觉地卷着衣角，先前那份笃定消退了不少：“这个……公子，实不相瞒，我也从未见过乃至听说过在灵根初生时便有心魔征兆的案例……所以，往后会如何，晚晚……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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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彦祖看她神态，一个念头闪过，脱口而出：“呃……我听说心魔不是高阶修士才有的烦恼吗？你现在是筑基期，是不是就不用担心这个了？”
“呸呸呸！”狐媚子俏脸微红，又羞又恼地轻啐了他一口，“公子你莫要胡说！筑基期只是仙路起步，距离无惧心魔的境界还差得远呢！心魔无形无质，防不胜防，与修士自身执念、境界瓶颈息息相关，谁、谁说我不会有心魔了！” 她顿了顿，稍稍平复情绪，语气认真起来，“况且，即便是那些功参造化的大能，也不敢断言自己就能完全摒除心魔侵扰。仙路漫漫，道心砥砺是一生的功课。”
听她这么一说，鹿彦祖才意识到自己把问题想简单了，同时也明白了这心魔的普遍性和难缠程度。他挠了挠头：“好吧，是我想岔了。这么说，这心魔就是个长期伴随的debuff了，得时刻提防着点。”
“迪……迪霸夫？”狐媚子眨了眨妩媚的眼睛，没听懂这个陌生的词，但结合语境也猜到了大概意思，不禁莞尔，“公子总是能说出些新鲜的词儿。不过意思倒也差不多。所以呀，公子日后修炼，不仅要积累灵力，更要注重锤炼道心，明心见性，方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稳更远。”
“明白了。”鹿彦祖点点头，将这份告诫记在心里。他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力气恢复了不少，那股要命的饥饿感也彻底平息了，只是身上因为排出的杂质干涸而黏腻不堪，十分难受。“晚晚，我觉得好多了。不过身上这层泥垢……先让我找个地方清洗一下？不然这仙修得也忒埋汰了。”
狐媚子见他精神恢复，还有心思开玩笑，心下稍安，掩唇笑道：“公子说的是。这五彩河水蕴含灵气，用来清洗最合适不过。下游不远处就有一处水势较缓的浅滩，晚晚带公子过去。”
说罢，她便起身，示意鹿彦祖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沿着五彩河向下游走去，准备在正式开始修炼前，先洗去这一身的污浊与疲惫。
两人来到下游那处水势平缓的浅滩。河水在此处漫开，深度仅及腰际，水底是光滑的石板。五彩的灵光在清澈的水流下荡漾，显得静谧而梦幻。
鹿彦祖脱去那身早已被污垢和汗水浸透，板结发硬的衣物，踏入微凉的河水中。灵气浸润着皮肤，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爽感，仿佛每个毛孔都在欢呼。他整个人泡进水里，先痛快地搓洗掉身上那层灰黑色的黏腻污垢。
狐媚子则挽起袖子，露出两截雪白的皓腕，坐在岸边干燥平坦石台边缘。她让鹿彦祖背对着自己，将头发浸湿，然后取了些自带的花草凝露，细致地为他搓洗那头变得格外乌黑柔顺的长发。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指尖恰到好处地按摩着头皮。
狐媚子用灵力稍稍加热了局部河水，舒适的按摩让鹿彦祖彻底放松下来，连日来的紧张疲惫和方才心魔带来的后怕都被缓缓冲走。
“晚晚，”他闭着眼睛，感受着头皮上传来的轻柔力道，忽然开口问道，“你说……这心魔，能不能……主动进入？”
狐媚子正用心揉搓泡沫的手猛地一顿，差点把装着凝露的瓷瓶掉进河里。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俯下身，凑到鹿彦祖耳边，难以置信地确认：“公子……你方才说什么？主动……进入心魔？”
“对啊，”鹿彦祖扭过头，脸上带着好奇和跃跃欲试的神情，“你看啊，这次心魔虽然吓人，但我不也因祸得福，提前生出灵根了吗？而且最后靠饿肚子就醒过来了，说明它好像也没传说中那么无敌嘛。既然它总归是个威胁，躲是躲不掉的，那能不能想办法主动去接触它，甚至……利用它来磨练自己的道心？就像……嗯……就像系统脱敏疗法？或者主动进入高压环境锻炼抗压能力？”
他试图用自己熟悉的现代概念来解释这个大胆的想法。
狐媚子听得目瞪口呆，连手上的动作都忘了继续。她看着鹿彦祖，仿佛在看一个前所未见的怪物。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点气急败坏和深深的无奈：“公子在说什么胡话？！自古修士，但凡谈及心魔，无不是色变胆寒，避之唯恐不及！多少惊才绝艳之辈，都栽在心魔劫下，道消身殒！您倒好……竟想着主动去招惹它？这简直是……找罪受吗？还是嫌自己命太长？！”
她越说越激动，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戳了戳鹿彦祖湿漉漉的后脑勺：“寻常修士渡心魔劫，哪个不是要做好万全准备，寻求师长护法，备足静心凝神的丹药法宝？即便如此，也是九死一生！公子你倒好，竟想着毫无准备地往火坑里跳？这次是你运气好，那心魔初生，尚显稚嫩，又与你的饥饿感相连才让你侥幸挣脱。若下次遇到的是一尊成型的心魔，直指你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执念，你待如何？怕是沉溺其中，永世不得超生！”
鹿彦祖被她一连串的质问说得缩了缩脖子，也知道自己这想法有点过于超前和冒险了，讪讪道：“嘿嘿，我就是这么一想嘛。不是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
“那也不是这般知己知彼法！”狐媚子余怒未消，语气严肃，“锤炼道心，自有正途。可通过研读道经典籍，体悟自然万象或者经历世事磨练来增长见闻，坚定心志。而非去主动触碰那等凶险之物！公子，此事万万不可儿戏，以后切莫再动这等念头了！”
见狐媚子如此郑重告诫，鹿彦祖也收起了那点冒险心思，乖乖点头：“行行行，听你的。我就随便问问，不整了，你放心哈。”
狐媚子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开始轻柔地为他冲洗头发上的泡沫，心有余悸地嘀咕道：“您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怎么就跟常人不一样，总能冒出奇奇怪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