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的辣油还在咕嘟,姜片炸得金黄,陈砚舟没关火。他站在灶前,左手腕上的银汤勺轻轻磕在锅沿,一下,又一下,像是在数心跳。
唐绾从相机夹层抽出一卷老胶片,塑料壳都磨毛了。她没说话,只是把胶片举到灯下晃了晃,光透过来,隐约能看到画面里一个背头男人接过信封,手背上有颗痣。
“这是我唯一没上传的底片。”她声音压得很低,“电子的会被清,云存的会被锁。只有这个——”她顿了顿,“能用热显影。”
陈砚舟看了她一眼,没问风险,也没问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他知道答案:有些事,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敢碰。
阿阮坐在小凳上,铜铃搁在膝盖,双马尾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她忽然抬头:“锅要吞它。”
所有人一愣。
“系统……在吸那股恨意。”她手指收紧,铃铛发出一声颤音,“它以为这是毒,要化掉。”
陈砚舟眉头一跳。上回佛跳墙差点酿成大祸,就是因为恨意入汤。这次不一样,这恨不是他的,是证据。
“那就别让它吞。”他说着,掀开火锅盖,红油翻滚,辣香扑面。
唐绾咬牙,将胶片一寸寸送进汤面。胶片遇热卷曲,边缘发黑,突然,锅里浮起一层光影——赵德利收钱的画面在油花中扭曲放大,像被水浸过的旧电影,一帧一帧闪出来。
沈君瑶站到了锅边,战术笔夹在指间,眼睛死盯着那影像。画面里,赵德利接过信封后,转身对秘书说了句什么,嘴唇动作清晰可辨。
“转账路径……海外账户。”她低声说,“三级跳转,最后落点在开曼。”
话音未落,阿阮猛地起身,铜铃在她掌心剧烈震动,发出刺耳长鸣。她整个人被一股无形力道往前推,踉跄两步,差点栽进锅里。
“停下!”她吼,“这不是毒!是罪!”
她双手死死按住铜铃,试图稳住频率。可那股力量越来越强,铃身开始发烫,纹路泛红,像是要烧起来。
“它要净化证据!”阿阮脸色发白,“系统判定负面情绪超标,自动启动‘疗愈模式’!”
陈砚舟一把抓起汤勺,想搅断那股能量流。可勺子刚碰油面,就被弹开,像是撞上了看不见的墙。
唐绾还在拍,胶片在热油里一点点融化,画面越来越模糊。
“不能让它消失!”她急得声音发抖,“这是唯一的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