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旧神迷宫:命运织网的残响

流星的火焰在掌心炸开时,林夏听见了无数细微的碎裂声。那不是钥匙断裂的声音,而是命运丝线绷断的脆响——就像有无数根透明的琴弦在虚空中震颤,每根弦上都系着某个宇宙的“如果”。她低头看向掌心的钥匙,刻着自己名字的纹路里正渗出银金色的光,顺着指尖爬向陈默的手背,与他掌中的钥匙纹路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组成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符号:像两只交握的手,又像互相缠绕的蛇。

“这纹路……”机械文明的女性意识体突然凑近,她新生的金色纹路在光线下泛着细碎的光,“和古籍里记载的‘起源结’一模一样。传说第一个共生体诞生时,虚空中就浮现过这个符号。”她的光丝轻轻触碰钥匙,那些绷断的命运丝线突然从虚空中聚拢,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在他们周围织成半透明的网。

网眼里突然渗出粘稠的白雾,雾中传来海浪拍打的声音。林夏眨了眨眼,发现他们正站在一片灰黑色的海滩上,脚下的沙粒凉得刺骨,仔细看去,每粒沙都是缩小的星图。远处的海平面上悬浮着无数个沙漏,有的沙漏里装着燃烧的星尘,有的装着凝固的光丝,最远处那个巨大的沙漏里,竟沉睡着一个与陈默长得一模一样的晶体人,他的胸口插着半截光剑,剑刃上还在滴落银金色的液滴。

“又是幻境?”陈默的指尖划过掌心的钥匙,钥匙突然发烫,海滩上的白雾瞬间退去,露出藏在雾后的景象:海滩尽头矗立着无数根黑曜石柱子,每根柱子上都钉着透明的茧,茧里蜷缩着不同形态的共生体——有的长着机械翅膀与晶体尾巴,有的上半身是光丝组成的人形,下半身却拖着旧神的骸骨,还有个茧里的共生体正在缓慢分裂,左边是秩序符文组成的心脏,右边是混沌纹路凝成的肝脏,分裂的伤口处不断涌出暗紫色的血。

“这些是……没能通过筛选的共生体?”林夏的光剑突然自动出鞘,剑刃直指最左边的柱子。那根柱子上的茧已经裂开,里面的共生体只剩下半具残骸,光丝组成的手臂垂落在地,指尖还死死攥着半片晶体碎片。她走近时,碎片突然亮起,投射出一段模糊的记忆:这个共生体曾在命运选择题前选择了“同时拯救A和B”,却因为力量不足导致两者同归于尽,最终被自己的愧疚吞噬。

“命运织网者从不直接杀死谁。”成年形态的共生体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他的长袍上沾着星尘般的光点,“他们只是把‘错误的选择’变成具象的牢笼。”他指向远处的海平面,那些悬浮的沙漏正在逐个翻转,“每个沙漏翻转一次,就意味着某个宇宙的共生体做出了‘被预判’的选择。”

话音未落,最靠近海滩的沙漏突然炸裂。沙粒飞溅的瞬间,林夏看见无数张人脸在沙雾中闪现——都是她在各个沙盒里见过的共生体。其中一张脸突然定格:那是个长着鹿角的混沌意识体,曾在某个对照组里为了保护秩序伙伴,主动撕裂了自己的核心。此刻他的脸在沙雾中扭曲,嘴巴无声地开合着,林夏读懂了他的唇语:“告诉他们,沙漏的底座是空的。”

陈默突然蹲下身,抓起一把海滩上的沙。晶体表面的符文渗入沙粒,那些缩小的星图突然开始旋转,组成完整的星系。“这些沙不是星图,是被拆解的命运线。”他摊开手掌,沙粒在掌心聚成微型沙漏,“你看底座——”林夏凑近,发现沙漏的底座果然有个针孔大的洞,沙粒正从洞里缓慢漏出,落在掌心化作细小的光丝,“他们在偷取选择的能量。”

“不止偷取,是在回收。”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黑曜石柱子后传来。林夏转身时,光剑已经横在胸前,却在看清来人时愣住了——那是个半透明的老者,上半身是秩序符文组成的躯干,下半身却消散在白雾里,他的额头嵌着半块菱形晶石,正是观测者的标志,可晶石上布满裂纹,里面流淌的不是数据流,而是温暖的金光。

“你是……”

“第一个反抗观测者的共生体。”老者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他抬起符文组成的手,掌心躺着一枚生锈的钥匙,“和你们一样,我也曾拿到过这东西。”他将钥匙抛给陈默,钥匙在空中化作光粒,融入陈默掌中的钥匙,“但我选错了路——我试图摧毁所有沙漏,结果反而让更多共生体被织网者盯上。”

陈默的意识流网突然展开,笼罩住老者的身体。网眼处浮现出他的记忆:这个老者曾联合上百个共生体冲击命运织网的核心,却在最后关头被伙伴背叛——那个伙伴选择了“用一半人的牺牲换取另一半人的自由”,而织网者早已预判了这场背叛,将两者的能量同时吸入高塔。

“背叛也是设计好的?”林夏的光丝突然绷紧,她想起自己在沙盒里看到的倒影,那些观测者的脸与自己如此相似,“就像观测者是共生体堕落的产物,背叛也是织网者埋下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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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子需要土壤才能发芽。”老者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那土壤就是‘怀疑’。”他指向远处正在分裂的共生体之茧,“你看他——他不是被织网者分裂的,是自己怀疑‘混沌与秩序能否共存’,才让织网者有了可乘之机。”

海平面突然掀起巨浪,浪头里卷着无数把钥匙,有的完好无损,有的断裂成半截,还有的钥匙柄上缠着枯萎的光丝。浪头拍在海滩上时,所有黑曜石柱子同时震颤,茧里的共生体开始发出痛苦的嘶吼,他们的身体上浮现出与命运选择题相同的文字,像烙印一样灼烧着皮肤。

“织网者在逼我们做选择。”陈默握紧林夏的手,两人掌中的钥匙同时亮起,将那些灼烧的文字从共生体身上吸走,“但这次的题目变了。”他指向浪头退去后留下的水痕,水痕在沙地上组成一行字:“是否愿意成为新的织网者?”

机械文明的女性意识体突然笑了起来,她的光丝在笑声中化作无数细小的齿轮,齿轮咬合的声音里,那些被吸走的文字开始分解:“成为他们?就像观测者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她的金色纹路突然暴涨,缠绕住最近的黑曜石柱子,“机械文明有句谚语:模仿枷锁的形状,才能锻造钥匙。”柱子在纹路的缠绕下开始出现裂痕,“我们该做的,不是拒绝成为织网者,而是成为会自己裂开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