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个家?” 水面的画面突然变了 —— 小雨收拾着行李箱,留下一枚婚戒和一封信,信上的字迹潦草,泪痕斑斑:“铭宇,我等了你很久,等你真正把我放在心上,可我等不到了”;医院的病床上,母亲躺在那里,昏迷不醒,床头的病历本写着 “脑溢血,延误治疗”;而我,再次躺在 ICU 里,呼吸机的滴答声刺耳,身边空无一人,只有冰冷的仪器和墙上的日历,显示着我错过的无数个日夜。
“不 ——!” 我猛地后退,双腿发软,跌坐在青石板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这是我最害怕的结局,是我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被老人赤裸裸地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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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那场重病是救赎,可你只是暂时收起了执念,没有真正放下。” 老人走到我身边,声音温和却沉重,“你亏欠小雨的,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你亏欠父母的,不是日后的物质补偿就能偿还;你亏欠自己的,是那颗本该平静的心,被功利反复撕扯。”
我抱着头,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我想起自己以为的 “改变”:我会陪小雨吃饭,却总在饭桌上刷工作消息;我会回家看望父母,却总在他们想说话时接到工作电话;我会说 “健康最重要”,却在项目压力下再次熬夜、抽烟,把医生的叮嘱抛在脑后。
原来,我所谓的 “幸福”,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伪装。我从来没有真正改变,只是在没有压力的温室里,扮演着一个 “懂得珍惜” 的角色。一旦风雨来袭,我还是那个会把家人推出去,只为追逐功利的亡命之徒。
“我该怎么办?” 我哽咽着,像个无助的孩子,“我不想变成那样,我不想失去小雨,不想失去父母……”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向大殿:“你想逃,却逃不掉;你想躲,却躲不开。兰若寺里没有答案,答案在你心里,在你那些未赎的罪里。”
我挣扎着站起来,想跟着老人,却发现脚下的青石板变成了泥泞的道路,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身后传来小雨的哭声,还有母亲的呼唤,我想回头,却看到那些熟悉的身影渐渐模糊,被黑暗吞噬。
“小雨!妈!” 我嘶吼着,拼命往前跑,却发现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身边的景象不断变换 —— 一会儿是医院的 ICU,一会儿是空荡荡的家,一会儿是庆功宴的酒桌,每一个场景都带着刺骨的遗憾,每一次停留都让我心如刀割。
我终于明白,兰若寺不是一个地方,是我内心的牢笼。那些我亏欠的人,那些我逃避的事,那些我藏在心底的恐惧,都化作了这牢笼的钢筋铁骨,让我无法逃离。
不知跑了多久,我瘫倒在大殿门口,看着殿内供奉的佛像,佛像的眼神慈悲而悲悯,仿佛在看着我这只在功利与亲情间挣扎的困兽。雨水又开始下了,落在我的脸上,冰凉刺骨,和眼泪混在一起。
“我错了……” 我喃喃自语,声音沙哑,“我不该再让工作占据所有,不该再忽视小雨的等待,不该再让父母孤单……”
就在这时,佛像前的烛火突然晃动,照亮了殿内的一面墙,墙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 都是我以前忽略的瞬间:“今天小雨给我织了围巾,我没说谢谢”“妈给我寄了家乡的特产,我忘了回复”“爸想让我教他用智能手机,我一直没顾上”“小雨发烧,我让她自己去医院”……
每一行字都像一把刀,割在我的心上。我看着这些被我遗忘的细节,才发现我的 “幸福” 里,装满了小雨和父母的妥协与牺牲。我所谓的 “成功”,不过是建立在他们的委屈之上。
“改变不是表面的敷衍,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敬畏生命,敬畏亲情,敬畏那些爱你的人。你以前把‘改变’当成了救赎的标签,却没有真正刻进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