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无声的较量
将军府那场不欢而散的宴席,像一阵寒风刮过安远镇,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暗地里,许多东西都变了味。
李崇山称病彻底不再露面,将军府的大小事务都由几个副将打理,对判官衙署的往来公文,一律是“已阅,转相关各部酌处”,说白了就是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拖着。
判官衙署这边陈小乐也乐得清静,直接绕开将军府,该干嘛干嘛。新军的操练干脆搬到了西边山坳里的新校场,每日里只听山谷中传来隐隐的操练声,具体练的什么,练了多少人,外人无从得知。供销社的运转完全自成体系,工分券的流通范围甚至在暗中进一步扩大,几乎成了安远镇内的“小银票”。
两边的人马在街上遇见,往日还能点个头,现在则是泾渭分明,边军的人眼神里带着审视和隐隐的敌意,新军和供销社系统的人则目不斜视,透着股井水不犯河水的疏离。
这种僵持,最受苦的还是那些底层的军户和普通百姓,有些人家,男人在边军当差,儿子或兄弟却在新军里效力,或者靠着在供销社干活挣工分养家。如今这局面,让这些家庭里外不是人,气氛压抑得很。
“这叫什么事儿啊……”一个老军户蹲在自家门槛上,瞅着街上偶尔走过的一队巡逻边军,又望了望西边山坳的方向,唉声叹气,“都是当兵吃粮,保家卫国,咋就闹成这样了呢?”
他婆娘在屋里缝补衣服,闻言抬起头压低声音:“少说两句吧!没听说吗?是判官大人要搞新规矩,惹得将军不高兴了……咱家老大在边军,老二在供销社,你可别在外头乱站队,惹祸上身!”
老军户烦躁地挠挠头,不吭声了。
这种压抑和观望的情绪,在安远镇弥漫着。
打破这种僵局的,是一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
这日,一队边军巡逻兵在镇子南街,与一队正给供销社新建的仓库搬运灰泥砖块的青壮发生了口角。边军嫌弃青壮们的独轮车挡了道,言语间带着惯有的倨傲和挑衅。若是往常,这些平头百姓也就忍气吞声让开了,可如今这些青壮是记着工分、靠着供销社吃饭的,腰杆比以往硬了不少,加上年轻人火气旺,三言两语就顶撞起来。
边军那边带头的是个火气旺的队正,觉得失了面子,竟直接动手推搡。青壮这边也不甘示弱,双方顿时扭打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