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凡没有立刻召集族人慷慨陈词。他独自一人,用了整整三日,踏遍了族地的每一寸焦土,丈量了每一段倾颓的墙垣,指尖抚过那些被岁月和战火模糊了昔日辉煌的金鳞图腾。
最终,他在族地中心,那座仅剩半壁、摇摇欲坠的祖祠前站定。风穿过残破的窗棂,呜咽如泣。
第一砖一瓦,皆从祖祠起。
他召集了所有尚有余力的族人,男女老幼,齐聚祖祠废墟前。没有豪言壮语,金凡只是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俯身搬起了第一块沉重的断碑。
“金鳞血脉未绝,祖祠便不该倒。”他声音不高,却如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那麻木的沉寂被打破了,几个年轻的汉子率先红了眼眶,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材料匮乏是横亘眼前的大山。金凡拿出自己在外拼死积攒的最后几块下品灵石,却杯水车薪。他领着几个懂土木的老匠人,一头扎进附近荒废的山林。
凭借在外历练的眼力,他辨识出几种蕴含微弱土行灵气的岩石,虽不及灵材,却坚韧异常。族人伐木采石,叮叮当当的敲击声第一次取代了废墟的死寂。
金凡更以自身精血为引,在祖祠地基的几处关键节点刻下微型的“聚灵固元阵”,虽简陋,却让新砌的砖石隐隐相连,稳固异常。
三个月后,当最后一片覆盖着金鳞瓦当的屋顶被安置妥当,祖祠在夕阳下焕发出久违的、令人心颤的肃穆金光。族人抚摸着冰凉的、崭新的墙壁,指尖颤抖,久违的泪光在浑浊的眼中闪动。
灵气,是血脉复苏的命脉。
然而,祖祠的“聚灵固元阵”只能稳住方寸之地。整个族地依旧灵气稀薄,如久旱的荒漠。金凡知道,地下那条维系家族根基的灵脉,在当年大战中定是被重创淤塞了。
他闭目盘坐于修复后的祖祠核心,神识如最细密的网,沉入大地深处。探查的结果让他心头一沉:灵脉主干多处断裂,淤塞着狂暴紊乱的地煞之气,强行疏导,稍有不慎便是脉毁人亡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