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房间。
光线柔和,但并不昏暗。空气里没有霉味,反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清冽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一丝极淡的、有些熟悉的冷冽气息。
身下触感柔软而干燥,是干净的被褥和床垫。身上盖着的被子轻盈却温暖。
伤口依旧疼痛,但似乎被妥善处理过,传来了药膏的清凉感和绷带整洁的包裹感。
这里是哪里?
发生了什么?
云上槿最后的记忆定格在阁楼无尽的黑暗和冰冷中,定格在意识彻底消散的边缘。
是什么人?江淮清吗?还是他……不,他不会。这里是?医院?可是监控?型号似乎是军用的吗?不能盯着看,不能出声,啧,麻烦。早知道就不晕了。
云上槿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只有浅蓝色的眼眸缓慢地转动着,试图从这陌生而洁净的环境里,捕捉到一丝能解答疑惑的线索。
身体的极度虚弱和意识的缓慢回笼,让云上槿暂时无法做出更多的反应,只剩下一片劫后余生般的、茫然的寂静。
就在云上槿茫然地环顾四周,试图理清混乱的思绪时,突然,门被轻轻打开。
一个穿着笔挺墨色军装的高大身影走了进来,肩章流苏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权威感和压迫感。室内柔和的光线勾勒出他冷硬的下颌线和挺拔的身姿。
云上槿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他,浅蓝色的眼眸里恢复了还带着未散的迷茫和虚弱的样子,愣愣的,仿佛不确定眼前是真实还是幻觉。
江淮清看着云上槿呆呆地、脆弱地靠在枕头上望着他的样子,那双总是盛着冰冷或倔强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纯粹的懵懂,像迷路的小兽。
他心中某处极其细微的地方不由自主地软了一下。
他走近床边,声音比起平日里的冷硬,放缓了些许,甚至带上了一丝极难察觉的温和:
“醒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云上槿依旧苍白的脸,“感觉怎么样?”
江淮清的声音让云上槿混沌的意识清晰了一点。
云上槿愣愣地看着他,似乎花了点时间才将眼前的人和名字对应起来,声音轻弱而带着不确定的沙哑:
“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