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凤阳王府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路,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街巷里显得格外清晰。与来时的轻松不同,回程的车队多了一股肃杀之气,几辆不起眼的闷罐车跟在最后,里面装着的,是翠微山竹林里那些不请自来的“礼物”。
王府门前,灯火通明。苏清寒一袭月白长衫,静立于台阶之上。他身后,福伯和一众管事仆役垂手侍立,气氛凝重。当他看到楚凤辞安然无恙地从主车上下来时,那一直紧绷的肩线才微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瞬。
然而,目光随即便落在了楚凤辞衣袖上那几点尚未干涸的暗色血迹上,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王爷。”他快步迎上,声音压得很低,目光却在她身上快速扫过,确认她没有明显伤处。
“我没事。”楚凤辞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她侧身让开,露出身后被赤焰像拖麻袋一样拖下车的刺客。
苏清寒的视线扫过那些被卸了下巴、软瘫在地的黑衣人,以及那具被单独包裹的尸体,眉头紧紧蹙起。他什么都没问,只是对福伯递了个眼色。
福伯立刻会意,指挥着府中护卫上前,悄无声息地将这些“礼物”从赤焰手中接管,直接押送往王府最深处的地牢。整个过程井然有序,没有一丝多余的喧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花月眠跟在后面下车,脸色依旧苍白。他看着苏清寒有条不紊地处理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感受。这位正君,远不止是才冠京华的文弱公子,甚至京城那些养在深阁的贵君皇子都无法比拟,他身上那份临危不乱的镇定,是另一种形式的强大。
“苏公子。”花月眠走上前,微微躬身,面露歉疚之色,“今日之事,因我而起,连累王爷身陷险境,月眠心中有愧。”
苏清寒的目光从他身上掠过,落在他怀中紧抱的木盒上,最后才回到他的脸上,神色平静:“贼人处心积虑,即便不在翠微山,也会在回龙道、金水桥。她们的目标是王爷,与你何干。你既入王府,便是一家人,不必说这些见外的话。”
他的语气不带多少温度,却让花月眠纷乱的心绪安定下来。一家人……这个词,从这位看似清冷的苏公子口中说出,分量格外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