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院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王秀兰和林杏花连哭都不敢哭了,只是死死地盯着躺在沐添丁怀里的天佑,连呼吸都忘了。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沐添丁抱着弟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那股灼人的热度,还有那微弱却急促的心跳。
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他怕。
他怕这根被寄予厚望的老山参,也救不回弟弟的命。
如果天佑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刻钟,也许是一个时辰。
怀里的天佑,忽然长长地、轻轻地出了一口气。
紧接着,沐添丁就感觉到,那股几乎要将人灼伤的热度,正在以一个缓慢但坚定的速度,一点点地退去。
天佑紧蹙的眉头舒展开了,脸上不正常的潮红也渐渐褪去,呼吸变得平稳而绵长。
“退了……烧退了……”王秀兰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儿子光洁的额头,滚烫的眼泪终于再次决堤,这一次,却是喜悦的泪水。
林杏花也捂着嘴,喜极而泣。
沐添丁垂头看着弟弟安静的睡颜,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松懈下来。一股强烈的疲惫和眩晕感袭来,他晃了晃,才勉强站稳。
这一天一夜,他的心神耗费太大了。
接下来的几天,沐家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天佑。
有了那截救命的参须吊着命,加上王秀兰日夜不停的精心照料,天佑的身体一天天好了起来。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经能下地走路,也能吃下小半碗粥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灾祸,让沐家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尤其是沐添丁,话变得更少了。
这天晚上,一家人围坐在炕上吃玉米糊糊。
天佑靠在着炕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粥,恢复了好多。
沐添丁放下碗筷,打破了沉默。
“这个冬天跟春天,咱们家攒下了不少东西。”
他的嗓音有些低沉,却很清晰。
“地窖里的熏肉还有大半,开春后我采的草药也都晒干了,装了好几个麻袋。最重要的是,我把长白山外围这片的地形,摸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