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热的空气如同沉重的棉被,紧紧包裹着南下的旅人。
官道两旁,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虬结的根系盘踞在潮湿的泥土上,藤蔓如巨蟒般缠绕垂落。
地势开始变得崎岖不平,道路泥泞不堪,远处隐约可见水汽蒸腾的沼泽地带,散发出腐败植物特有的腥气。
密林深处,不时传来低沉而充满威胁性的兽吼,那是盘踞此地的危险种在宣告领地。
越往南,帝国“文明”的气息便越稀薄,取而代之的是原始丛林的蛮荒与杀机。
夏诺尔身披一件深灰色的防水雨披,骑着鳞马,在愈发难行的官道上跋涉了半个多月。
雨披的兜帽拉得很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唇。
雨水顺着帽檐滴落,打在冰冷的鳞甲上,发出单调的嗒嗒声。
终于,透过朦胧的水汽和茂密的枝叶缝隙,一片连绵的、由巨大原木和夯土构筑的城墙轮廓出现在视野尽头。
城墙高耸,饱经风雨侵蚀的墙面上布满了深色的苔痕和刀劈斧凿的痕迹。
最引人注目的是城墙上飘扬的旗帜——深蓝色的底,上面绣着一簇簇狰狞交错的黑色荆棘,荆棘中心则是一枚滴血的獠牙徽记。
这正是西南军团的荆棘獠牙旗!
军营特有的铁锈、汗水和劣质油脂混合的气味,隔着老远就隐隐传来。
不等夏诺尔靠近军营大门百米范围,城墙上哨塔的士兵便已警觉。
数支闪烁着寒光的精铁长戟瞬间从垛口探出,指向他。
一声严厉的呵斥穿透雨幕:
“站住!军团重地,闲杂人等速速远离!违令者,杀无赦!” 声音冰冷,带着帝国军人特有的杀伐之气。
夏诺尔勒住缰绳,鳞马打了个响鼻,喷出两道白气。
他从容地翻身下马,雨水立刻打湿了他的靴子。
他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年轻却异常沉静的面孔,雨水顺着他额前的红发滑落。
“今年入伍的士兵,前来第17兵团报到。”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雨声,传入守卫耳中。
守卫小队长眯起眼,打量着这个看起来与泥泞环境格格不入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