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千玄挥出斩春剑,在她腕间划了一剑,声线嘶哑:“为什么?”
“因为你本来就该死。”阮星恬的恨意浓稠似血,恶狠狠地咬着牙,像是要将他吞吃入腹,“楚绣绣的儿子,生来就是有罪的。”
画面突转。
湛蓝晴空悬着炽烈的金阳。
穆千玄跪在审罪台上,头发披散,头颅微垂,舌尖舔着干裂的唇角。
掌管奉剑山庄刑律的师叔无情地念道:“穆千玄,离火宫妖女楚绣绣之子,混入奉剑山庄,别有用心,即日起,挑断手脚经脉,废去毕生所学,钉入九枚腐骨钉,逐出奉剑山庄,永不召回。”
台下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他就是楚绣绣找了十八年的儿子,楚绣绣为了找他,人不人鬼不鬼,疯了足足十八年。”
“是他杀了楚绣绣,亲手弑母,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他还有什么脸去见楚绣绣和陆承。”
陆承是楚绣绣的夫君,他的生身父亲。
被废除修为、钉了九枚腐骨钉的穆千玄,躺在阴冷的地牢里,身下血流如注。昏黄的油灯破开重重黑暗,照出打开铁门走进来的两道人影。
少年腕间的伤口血肉模糊,他忍着剧痛,颤颤巍巍抬起手臂,想要抓住师父的衣摆,最终却无力地垂下。
“师父和师娘收养我,真的只是为了利用我?”
师娘虞思归狰狞地笑着:“这是你和楚绣绣那个贱骨头的报应。都是楚绣绣!是她!你要怪就怪她好了,是她害死我的笑笑!我的笑笑死时才只有五岁,她那么小,那么娇贵,中了楚绣绣的断魂掌,皮肉寸寸剥落,足足痛了三个月才咽气。”
虞思归咬着唇瓣,齿间泛着猩红:“唯有你们母子相残,方能解我心头之恨。楚绣绣咽气那一瞬,发现杀了她的就是她和陆承的儿子,表情真是令人快意。”
他在奉剑山庄的十八年,是虞思归和祝长生处心积虑谋划的一场复仇,穆千玄身在人间,如入地狱。他昏昏沉沉地爬着,痛到极致,笑出了声,喉中发出“呵呵”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