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星洲搬了张凳子,坐到床前。即使已很倦惫,眼睛都睁不得太开,他背梁依然挺得笔直,手规矩地放在膝上,一副认真接受检阅的模样。

蔺华成靠坐在床头,身后垫了个软枕。几口血吐下来,他面上无血色,唇色极淡,憔悴得十分明显,仿佛被海浪拍起的泡沫一般,美丽又易碎。但看到少年拘谨的模样,他仍露出微笑,先安抚人:“辛苦你了,没吓到吧?”

汲星洲连忙摇头:“是我应该做的。也望蔺长老保重身体,维持心境平和。”

“你是以什么身份说这话的呢?”蔺华成心思一起,问道。

以医者的身份交代病人,以徒弟道侣的身份劝谏对方师父,亦或是以妖修汲星洲垂目,不知对方作为师父的好友究竟知道多少,只能保持沉默。

他最难以启齿,也无法坦诚的就是身份。

蔺华成笑着笑着,咳了起来。汲星洲立刻为他起针,替他导气。一滴汗顺着他额角滑落,少年的眼神专注清亮。

蔺华成看着他,突然问道:“很喜欢她?”

汲星洲一愣,针差点扎歪了,幸好他素养够,及时稳住。他深吸了一口气,把一套针扎完了,才在收起时回答:“很喜欢。但请蔺长老下次不要在我施诊时问这种问题。”

“为什么?”蔺华成见他回答都是一板一眼,忍不住追问。

汲星洲垂眸,想装作沉稳,但耳垂红了起来:“心会乱。”

“哦,那喜欢到什么程度呢?”蔺华成笑了笑,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