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吃顿肉不容易啊,年尾有人杀猪了,才能各家分着买到一点儿,等轮到他们家,往往还是些猪下水,正经肉没多少了。镇上国营饭店倒是常年有肉包子,两毛钱一个,可那哪儿是他们这种贫困户舍得吃的。
眼前的小野猪就不一样了,简直是一锅天降的红烧肉,虽说野猪肉糙、难嚼……可那也是肉不是?是肉那还有啥好挑剔的?
也就是这两年其他村民家里条件好点儿了,又顾忌这头野猪不好料理,这才便宜了他们家。
可等到真正磨好了刀,林福根一手按住小野猪,一手举着刀的时候,发现有些不对了。
好像少了点儿啥?
诡异的安静之后,竖着耳朵的林福根听到了自家福娃娃的声音:
“呜……哇——”
除了出生第一天以外,几乎就没哭过的林小皮,扯着嗓子哭得撕心裂肺。
“哼哼……”被死死按在地上的小野猪听到这哭声,似乎也悲从中来,两只乌溜溜的黑眼睛里含着泪,那悲催劲儿简直别提了。
“啥情况啊,杀个猪,猪哭也就算了,你哭个啥?”刘红花大大咧咧地扒拉着林小皮,一瞅还乐了,“哟,咱家小皮这是真哭啊!”
小婴儿们有真哭和假哭之分,有时候只是嗷嗷两声好引起大人的注意力,有时候……就是真伤心了,比如林小皮现在这种哭法。
小小的奶娃娃憋红了脸,泪珠成了串儿,不要钱似的往下淌,鼻涕泡泡也出来了,被小短手一抹,糊了一脸……本来玉雪可爱的奶娃娃,这会子简直磕碜到了家。
“咋了咋了?我瞅瞅?”林福根心疼坏了,把刀一扔,匆匆在衣角上擦了擦手,就抢着来抱过了小皮。
谁知他这一抱,小家伙又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