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摇摇头:“他这样的人,连对伎女都心怀尊重,更何况是一国的公主,私情这种事情不会在他身上发生,他心中是有大丘壑的人,不类凡夫俗子。若说蒲类或公主对他有恩,他救公主是为报恩,老头子我还更相信些。”

玉渊咬着唇,眼前所有的景物都被泪水晃得变了形。

她仿佛看到一个戴白玉莲花冠,穿玉带白色广袖的男子懒懒的倚在椅子上,他清朗洁净的脸,向对座娇羞的花魁,露出了一个明媚如春光,得意而友善的笑容。

玉渊低头,在哭,又在笑。

“高朴贪婪无忌,罔顾法纪,较其父高恒尤甚,不能念为慧贤皇贵妃侄而稍矜宥也。”

这话,是宝乾帝对她大舅舅一生的盖棺定论。

余下的百年,但凡有人提到高朴这个名字,都会与玉石一案联系起来,脑子里浮出的形容词便是:贪官,小人,卑鄙,无耻。

这样的评论沉重的压在一个死人身上,连她都觉得被压得透不过气来。

清者不清,烈女偷情,圣人藏污,贤良纳垢……最后都零落成泥碾作尘,风流都和黄土一起掩埋了。

她抹了一把泪,抬起头,望着李锦夜,微笑道:“李锦夜,你一定要坐上那个位置,这样我就能抬头挺胸的与别人说,我的舅舅,虽然是个贪官,却是个清洁,聪明,出众,有小怯且而有大勇的人,他是我们高家人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