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兆家中虽穷,祖上遗下的藏书却很丰富,他读书之余最喜翻看那些杂书,琢磨书中的道理。考试失利与此不无关系。他本已下定决心,留京做活读书,绝不碰这些杂学,定要心无旁骛,不想驸马却将他那些言论都打听了来,现在给了他。
郑兆抬起头,两眼全是迷茫。他更不明白了。
莫非驸马是想劝他一心向学,特意抄来警醒他的?
谢……谢谢啊,他们实在是素不相识,他在士子中名声也不算响亮,郑兆自觉脸再大上十倍,也不敢想驸马是特意来激励自个的。
所以,干嘛呢这是?
季四微微一笑:“我与公主就喜欢这些杂学,这些年有不少想法,找了工匠去做。可惜还有许多问题不通,所以想找个人帮忙。”
言下之意很明显,少年,就是你了!
郑兆张口欲言,又不好意思。他想这所谓帮忙是给钱的吧?
可万一公主与驸马不知俗务,看中他欣赏他,是以会友的态度来请他帮忙的,那他开口提钱……
正纠结间,就见驸马豪爽拍了一张银票在桌上:“不说虚的,兄弟你在京里生活恐怕不便,这银票你先拿着,回头住公主府,自己添置点东西住下来,咱们慢慢研究。”
郑兆就这么稀里糊涂,半推半就,顺水推舟,心里想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地,进了公主府。
他的第一个任务是:制作钟。
林晨没立刻跟他说什么收徒啊、系统啊之类的事。
这次的目标人物与前几次都不一样。人家看似绝境,可十几年的书并没有白读,找份工作养活自己也不算很难,过几年一入场,妥妥的新科进士,一辈子高官当不成,也不愁衣食,还能光耀门楣。
她,一个莫名其妙的长公主,非把人家拐去研究什么科学,半路截胡断掉人家的仕途,将来还不知道是什么出路。她要是郑兆,她也不愿意。
以己度人,她实在不敢现在就说,还是先找些东西吊住郑兆,让他自己研究,看看会不会入迷。
林晨甚至暗搓搓地想过,最好入迷到误了科举,耽误三年再三年,最后死了这条心,安心研究科学才好。哼!
季四更狠,半开玩笑地跟她讲,要不是他季玉良三观正,直接找个由头陷害郑兆,让他入狱,让他剥夺政治权力终身,让他只能认命找活干。然后公主府伸出援手,把他拉上友谊的小贼船,收他为徒,研究科学。
林晨给了他一顿无影锤锤胸口,这叫三观正?这得多不正才想得出来啊。
她以为她那暗搓搓的想法够黑的了,季四这才叫黑嘛。
事情还算不错,朝她希望的方向发展而去。郑兆果然研究得入了迷,成天拿着算筹拨弄计算,在纸中涂涂画画,要不就是盯着林晨早先写出来的钟表的原理思索。科举?一时真被他忘了。
但三年之后他若不中,恐怕还是会醒悟过来,林晨有点愁,要怎么打动他呢?
座钟的研究一时走入死结,季四又拿出林晨这几年抄下来的教材,让郑兆看。
没有系统可用,用教材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