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后也如她哥哥一般,冷哼了一声:“都不过是说辞罢了,依哀家所见,这钱氏就是要同咱们赵家过不去。淑妃被废,打入冷宫,软儿还是贵妃,他们心中自有不忿。近来,哀家还听说,钱氏正在族中寻觅合适的女子,想要托门路送进宫来,仿佛挑中了一个偏房的庶出女儿。哼,他们也不好生想想,这捧在手心、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嫡出女儿还不中用,庶出的女儿就越发上不得台面了。这时候,又钻出哀家迁宫这件事来,他们自然是要拦着了。说起来,也是这钱书同不知好歹,挨着一顿痛揍,当真是活该。”
恭懿太妃在旁听着,不由小声说了一句:“太后娘娘,这英雄不问出处。庶出的女儿,也未必见得就比嫡女差些什么。”
赵太后瞥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哀家倒是忘了,你也是庶女出身,言语不慎,牵连着你,你便担待些吧。”
恭懿太妃哪儿敢不担待,闭口一声儿也不吭了。
朱蕊倒是颇为忧虑,说道:“娘娘,奴才打听了,钱大人好似被打的很重,脸面肿胀的认不出来,被钱府的家奴给抬出宫去的。这钱大人已有了年岁,也身居高位,这倘或有个三长两短,钱家的人怕是要闹。”
赵太后笑道:“凭他们闹去,一群酒囊饭袋的文官,能闹出什么乱子?”口中虽说的硬气,却还是问了一句:“皇帝知晓此事了么?如何说法?”
朱蕊回话:“这事儿才出来,奴才便紧赶着回来报知太后娘娘了。皇上此刻正在承乾宫与贵妃娘娘说话,想必这时候才听到消息。”
赵太后将眉一挑,问道:“皇上,今个儿去了软儿那边?”
朱蕊颔首微笑:“正是,奴才听闻此事时,也纳罕不已。但皇上肯去贵妃娘娘处,倒也一件好事。”
恭懿太妃不失时机道:“昨儿妾身听闻,皇上在翊坤宫用晚膳时,那贤妃竟丢下皇上,自己一个人回寝宫去了。虽说皇上依旧在翊坤宫过了夜,但想必两人是生了什么龃龉。这贤妃原本性子就傲些,承宠多日,又有了身孕,越发不将旁人放在眼中,顶撞皇帝,想必也是有的。皇上同她不和,大约就想起旁人来了。”
赵太后听了这言语,微微有些疑惑:“这贤妃向来是个说话行事滴水不漏的,怎会忽然就顶撞起皇上来?”
恭懿太妃说道:“太后娘娘,这苏氏服侍了妾身这些年,妾身对她的脾气最熟稔不过了,面上看着和顺,其实最心高气傲不过。她才当上贤妃,就连您的面子也不顾,发落了吴德来。顶撞皇上,在她眼里怕也不算什么。她是吃准了有了龙胎这个倚仗,皇上也不会对她如何。待将来孩子生下,那脚跟就站的越发稳了,更是什么也不顾忌了。”
赵太后想起吴德来那件事,她竟被苏若华逼迫的不得不亲自发落自己的心腹亲信,不由心中窝火,禁不住冷笑道:“她若是打这个算盘,那可是错了主意。自来宫里,怀上孩子不算福气,生下孩子也不算什么福气,能不能亲自把孩儿看养长大,那才是真正的福气呢!”
正说话间,外头人传报:“皇上驾到——!贵妃娘娘到——!”
赵太后微微一怔,不期这两人今日竟会一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