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心何,我只问你,为何连桃玉一个小孩子都能拼死去护我师尊,你却眼睁睁看着!”
杜雪这些年原本以沉稳了不少,此一时气急败坏,又伤心欲绝,讲起话来,一瞬间又成了当年那个娇蛮任性的师妹。
魏心何顶着一双通红的核桃眼,嗓音沙哑得像是掺了沙子,对那人的问话避而不答:“杜雪,他早就不是你师尊了,你最好还是清醒一些。”
“师妹,多说无益,我们……还是去看看师尊吧。”花枝笑眉目依旧,似乎不曾衰老半分。
魏心何似乎要说什么,但唇瓣蠕动了几下,到底没说出来,只引着几人前去灵堂。
等到了地方,他才伸手拦下了那几人,望着里面跪着的白色身影,又不忍地看了看那漆黑的棺椁,着实神伤,说:“等这孩子走了,你们再去看师尊吧。”
“未料当年负气离开秉玉,如今再见恩师,竟是阴阳两隔……”姚岳生得粗犷,此一时却红了双眼,他不敢多说,因为已经听见了杜雪压抑的哭声,只问道,“那孩子是……”
魏心何面无表情,说:“大师兄的女儿。”
“她叫肖桃玉,在这灵堂里跪了好几天了,不需任何人靠近掌门的遗骸,谁问话也不回答,一粒米一口水也不肯进,好像毁灭了一般。”
“师尊当年将她抱回山门,收她为徒,今年她已经……十八岁了,正是匡扶正义,拯救苍生的大好年纪。”
说话间,他垂下了眼眸,悄然敛去了一抹妒意。
花枝笑和姚岳俱是震惊,直等到杜雪堪堪将肖桃玉劝起来,几个掌门和她絮叨了一番,肖桃玉才知道,这几个人全都是自己父亲的师弟,当年在一起何其快乐洒脱。
但是那又如何?
她甚至连肖烽一面都没有见过,她只有师尊。
如今师尊没了,世上待她最好的人没了。
再说其他,已经是毫无意义。
几日下来,肖桃玉并未像魏心何那般哭得惊天动地,嚎得大家都来表示心疼,她只是守在师尊身边,默默饮泣,颠覆般的痛苦之下,喉嗓间竟开始咳血。
魏心何再一瞧她,竟有几分形销骨立的意思了,连面颊都微微凹陷了下去,她整个人都显出了一种遭受巨大打击后的憔悴。
他私下里,红着眼对她说:“桃玉,如今掌门没了,你便是我们秉玉仙山的全部希望,你应当也知晓他老人家对你的厚望,你不能如此放任自己了,明白吗?”
没错,如今她的命其实是师尊的命,她当然不会自暴自弃。
“弟子明白。”声音寒凉,透着心灰意冷。
魏心何神情间有些犹豫:“琴川那边……”
肖桃玉瞬间会意,说:“琴川受邪祟和腐尸侵扰最为严重,暮遥一队本就受伤,难以支撑,我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