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瑜坐在正座上,面色苍白,让本就看上去清俊柔弱的样子更加没有了人气,只是单薄的身形,脊背依旧挺直着,向春向晚单子琪,落惜凝落惜筠都被叫了过来。桌上鲜血淋漓的脊柱骨已经被江瑜擦拭干净,那骨骼也像是有灵性一般,为了安抚江瑜受伤的心,而重新化成了一根殷红色的细剑,只是那剑失去了光彩,让人看一眼就勾起了哀伤。
沉默了许久,单子琪道:“江兄,你可想好了,这一去,我们私藏了流萤石的事就相当于正当光明的拿到了明面上,人皇不会放过我们,救走了叶姑娘,一百零六仙门不会放过我们,到时候我们腹背受敌,自断了后路。”
向家兄弟,落氏姐妹都低下了头,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他们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江瑜冷峻的脸上几乎没有表情,目光只是沉沉的留恋在天骨上,轻声道,“我曾经答应过她,不会背叛她,这一生都不会,纵然有一天整个世间容不下她,我也会站在她的身边为她背叛三界。我做过许多让她伤心的事,庆幸她一直不离不弃,伴我至今,这一次,就当是我如履薄冰机关算尽了这么久,赏我的一次任性吧。”他双手撑在桌面,站了起来,把其中利害关系都剖析的明明白白,一/丝/不/挂/的展露在众人面前,最后道,“此去经年,或许都将浸泡在不尽的杀伐中,五年风雨同舟,我并不忍把你们推向死路,此事我一人承担,是去是留,皆不强求。”
“开什么玩笑?你一个人承担得了吗!”单子琪勃然大怒,连场面上的称谓都不用了,张口就来,“从你小子步步为营,一点点换掉战鹰七原来的人,背着宇文帝君收兵买马,改造机甲,私屯流萤石,还把我们都骗上贼船后,你就承担不了了!你的身后,可是我们这一大家子人,说让我们走,就走啊,我们走哪儿去,往哪儿走?”
江瑜眼中划过一丝感怀,这个时候单子琪才有了点长辈仗着年纪教育小辈的感觉。
向春也站了起来,行了军礼,“将军,如单连长所言,战鹰七跟随您南北征战,一同走过了这么多路,军心在此,我们是将军带出来的兵,我们只认您啊。不管前路如何,生死与共,向春愿誓死相随!”
“将军,不仅您想救叶姑娘,我们也想。” 向晚正色道,“这五年,她陪着我们一起成长,救过多少兄弟的命,我们能感受到她的一颗真心,魔又如何,早就把她视作了家人,仙盟要斩她,我第一个不同意!”
他的两个暗卫和好兄弟支持他,是江瑜的意料之中,但没想到连落惜凝都松了口,“姓江……”
落惜筠拉了拉落惜凝的袖子。
落惜凝不耐烦的扫开她,不过也改了称呼,“江师兄,我们也愿意助你。萧宸人流浪惯了,国破家亡,为谁征战其实都没了紧要,可自从你的出现,却给地下城暗无天日的浪儿带去了希望,他们不再如行尸走肉般抱着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梦去装神弄鬼的骗人,而是回到了凡间,脸上拥有了从未有过的真实笑容,每天生活都有了新的盼头,他们努力修习偃甲课,接受新兵的训练,尝试着去做偃甲,去剖析机甲的原理,我常常能看到,老少齐聚在学堂里,翻着上面有你心得的偃甲书,互相讨论着做着作业……这些新生的希望,是你给他们带来的。好像只要有你在,我们就能找回前进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