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洲安闭了闭眼,转过头,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阿奴颜瞪着一双大眼看他,跪在他身边,手指头戳他的胸膛,“吃饭,吃饭。”
晏洲安面无表情望着屋顶,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没有力气反抗了。
见他毫无反应,阿奴颜试探着将手伸出去,去够他竖在一旁的剑,还未触碰,剑上雷电猛然窜出,她尖叫一声飞快缩回手滚在地上。
“吃饭……”她弱弱喊,大概觉得这是他的名字。
晏洲安被吵得脑仁疼,但仍强撑着,现在还不是昏迷的时候。这个屋子下面埋了不少灵石,他这样思虑周全的人,只身在异界,每天夜里跟一只妖兽同榻而眠,当然不可能全无准备。
现在不过是试探罢了,他当然还有致命一击的力气,示弱不过是为了积蓄力量。
阿奴颜跪在他身边吧嗒吧嗒掉眼泪,不停地喊吃饭,晏洲安冷着脸看着屋顶,想让她闭嘴,又想到她听不懂,只能默默忍受着,等待灵气缓慢治愈伤口。
阿奴颜哭了好一会儿,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想够他的剑又不敢,只能捧着手腕,凑到唇边缓缓咬下去。
怕痛,试了几次下不去嘴,看晏洲安那气若游丝的样子,犹豫几番,终于狠下心咬破了皮。
细白手腕上血流出来,她举着手腕凑到晏洲安唇边,一只手还用力挤了挤。血滴在他唇上,顺着苍白的唇瓣滑进口腔,他顿时感觉一股充沛的生机开始在腹中涌动,朝着四肢百骸流去。
晏洲安的伤,一夜之间,奇迹般的痊愈了,连点疤痕都没留下。
阿奴颜失了血,又变回了一只鸟,脑袋缩在翅膀下,窝在他的床上睡觉。他早上发现猪圈里的猪都死了,猪身上一个大窟窿,只有心被掏走吃掉了。
之后晏洲安换着法给阿奴颜做猪心,或煮汤或爆炒,她吃过之后马上就可以幻出人形,一颗心,可以维系三天的人形。
阿奴颜喜欢自己的人形,穿着晏洲安的衣服甩着大袖子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咿咿呀呀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猪心吃太多的缘故,人很笨,学说话也学得慢。
晏洲安一个字一个教她念自己的名字,她学了一个又老是忘了下一个,就记得一个吃饭。不想学的时候,就猛地一下扎进他怀里,嚷嚷着吃饭吃饭。
她的人形很漂亮,皮肤雪白,长发乌黑微卷,眼睛不似鸟那样是双瞳,但尤其的亮和黑,仰头望着他的时候,总是盈盈含着一汪水,试探着轻轻啄他的下巴。
他偶尔会不忍心推开,导致她如今越发大胆,晚上会偷偷钻被窝。钻进去就一把抱住他不撒手了,脸颊幸福地蹭他的手臂,觉得被窝好暖和好舒服,但不知道怎么表达,就说吃饭吃饭。
每隔十天,晏洲安会往太初仙门传一封信报平安,也会把自己绘好的图鉴传过去,给师弟师妹们看个乐呵。
不知不觉,过了三年,阿奴颜也陪了他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