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点头,似乎也在意料之中:“应是被人动了手脚,此人相当谨慎,连我都没有找到蛛丝马迹,唯有一丝臆测。”
“所幸梼杌已死,虽不知是作乱之人本就有此用意,还是仓促之下灭口,至少不比再担心凶兽四处作乱。”她只能如此宽慰自己,但心中又隐隐觉得,了结得太过突然,或许还有比梼杌出世更为可怖之事在等着他们。
他转过头来,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问:“你我相识多久了?”
长琴笑了笑:“师兄你的记性是愈发差了,你我相识已有三千年,天虞山立派,也有两千载了。”
“这么久了吗”他似有些恍惚。
“可不是嘛,当年我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修士,苦于如何得长生,恰逢大风作乱,就遇上了师兄你,一心想拜你为师呢。”提起往事,她便忍不住笑了,“可惜啊,师兄你那会儿非说自个儿尚无收徒的资格,四海未平,尚需奔波。
我缠了你好些年,你才肯让我入你同门,我连咱们师父的面儿都没见过,你只让我对着昆仑的方位磕了三个响头,却怎么都不肯道出师父名讳,也是古怪得很,我猜都猜了好些年,还是想不明白。”
他摇了摇头:“无需明白,你只要从心里敬她,爱她,记着还有个师父便好。”
长琴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套话失败了,无奈地叹了口气。
而长潋,却只是望着海上明月,沉默了良久,而后突然开口。
“长琴,我已经守了这天下数千年,守了苍生数千年,或许有朝一日,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届时无论发生什么,我身在何处,天虞山便交给你和端华了,收好天一镜,若是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宁可将它毁了。”
他说这话的口吻,是从未有过的语重心长,乍一听去,倒像是在交代后事似的,着实吓了长琴一跳。
她有意问他怎么了,然而望着那双如崇山之雪般的眼神,却开不了口了。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莫名其妙却又固执而郑重。
“眼下你无需知晓为何,记着,便够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尊上他有喜啊
天,暗如泼墨。
石林森然,不生寸草。
蜿蜒的路从眼前一直延伸到天边,从那尽头蔓延开来的,是漫天星河,不见明月,唯有如火树银花般绚丽的星光。
空无一人的荒野,能望见远处的高塔和潺潺而过的忘川。
云渺渺想不起自己为何在此,脑海中昏昏沉沉,只是这么怔怔地望着眼前景象。
低下头,她看见的,是散落一地的桂花糕,沾上了尘土,碎成好几瓣,渣滓被风吹远了。
她蹲下身,将这些桂花糕一块一块地捻起,似是刚出炉,糕点还有些微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