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木托轻轻搁下,看向榻边眉头紧锁的白衣仙人。
“师父,药送来了,还有”
他有些尴尬地奉上一瓶丹药。
“这是从长琴长老那儿取来的安胎药。”
长潋坐到床边,托起云渺渺的上身,让她枕在自己肩头,从他步清风手中接过药碗,一勺一勺吹凉了喂下去。
从始至终,不言不语。
步清风本想送个药便出去,可眼下看到小师妹,又觉得心存疑虑。
犹豫再三,终是开口,低声问了句:“师父,师妹她当真”
“这魂胎已结多年,不是这半月怀上的。”他的师父,也终于回了他一句。
不过听这口气,显然称不上高兴。
他觉着这会儿就算师父提着泰逢直闯崇吾宫要同那魔尊算账,似乎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渺渺从魔界活着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天虞山上下,诚然不算安然无恙,但好歹保住了一条命,也属实值得庆贺了。
可就在昨日,余念归因担忧友人伤势,前来探看之时,却忽然察觉到云渺渺的灵根似有异样,长潋随即亲自上前试探,竟是魂胎。
且不论如何怀上的,这胎象中藏都藏不住的气息,分明与他们之前在魔尊身上察觉到的如出一辙。
这下事情便有些剪不断理还乱的趋势了。
人还没醒,自是没法问的。
便是醒了,这等事好像也不便直接开口啊!
在听到此事时,他脑海中立时跳出了师妹这半月在魔界受尽欺凌,吃不饱穿不暖,被那魔尊强迫的种种惨况,顿时怒从心头起,倘若真是如此,他是定要为师妹讨个公道的。
可师父方才说什么?
结胎已久,不是这半月怀上的?
此话一出,倒是令他蒙了圈儿。
他师妹清清白白一好姑娘,莫名其妙怀了魔尊的魂胎,就连什么时候有的这事儿都不晓得?
“师父这这太荒唐了!若真是魔族的孩子,留在仙门岂不是养虎为患?师妹知道此事,可受得住?”
长潋将药喂完,扶着人重新躺下去,将露在外头的一截胳膊轻轻塞进被窝里,掖好被角,平静道:“堕魂胎极为伤身,且除了忆川旁的三生石,世间再无抹去魂胎的法子,除非你师妹魂飞魄散,否则,便只能好好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