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过去,云渺渺离开余音阁之前,他道出了这样一番话。
“比起应付外头喋喋不休的质疑,在下奉劝姑娘,还是小心自己的性命为好,这世间,暗怀叵测的人心可比妖魔鬼怪可怕多了。”
她只是笑着道了声谢,至少余念归也瞧不出,她究竟有没有将这话当真。
走出余音阁,她的思绪依旧在方才那些关于魔族,乃至令丘山的始末中,与陆君陈不过见了两面,但他的话,她总觉得是可信的。
此人心思深沉,却又颇为正直,似乎只是过于不苟言笑了些。
不过他方才的话,难不成是觉得她会被人盯上?
陆君陈从另一条路下山,她没有让余念归出来送,独自走在竹林幽径间。
端华迟迟未归,居然真就放心地将他们留在阁中数个时辰不闻不问,天色渐渐暗下来了,便是问过余念归,她也不晓得他今日究竟去了何处。
只是那时见他神色匆匆,带他们来这,一路上也有些心不在焉,似是隐瞒着什么事,竟连自己的徒儿都不能透露分毫。
她不由得心中生疑,至少她所熟知的那位端华长老,不像是会遮遮掩掩之人
逐渐暗下去的竹林间,风一吹,发出飒飒的竹叶声响。
忽然,她从斑驳的树影间,望见一道黑影,顿时一惊。
“谁!!”
她喝了一声,当即追了过去。
那道黑影逃得极快,一身浊气如浓墨在林中洇散,少许迎面而来,刺得双目生泪。
她咬咬牙,唤声“不染”,腕上金钏刹那化为藤条,信手一甩,将眼前邪气抽得四分五裂,朝着那道黑影狠狠打了过去!
只可惜她的鞭子使得还不如重黎那般顺畅,情急之下又极易打偏,竟是数次与之擦肩而过。
不染似受她影响,藤上金光也透出一丝焦躁,哔剥作响。
她咬咬牙,继续紧追,却在一处山坡上跟丢了。
再往前便是浮山尽头,无路可走,却偏偏不见其踪迹。
许是追得太急,眼下她的心口还在噗通噗通地跳,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下来。
方才的浊气于她而言着实熟悉,无论是在三危山的虚梦千年中,还是令丘山中谷,亦或是昨日的竹林间,一而再再而三,她便是想忘都难。
那妖邪藏身在灵泽鼎盛的天虞山?
难道就无一人察觉到吗?
她警惕的环顾四周,那邪气已然消失,山间依旧灵气清澄,并无半分异样。
逃了?
她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却又不敢确信那孽障是不是真的被不染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