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反扣住她的手,像是抓住了什么宝贝,挣都挣不开。
“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您的师尊!”她咬咬牙,努力掰开他的手指。
可他的手劲儿这会儿如此之大,捏得她都有些疼。
想起颍川和余鸢说她这双眼睛与他口中的“师尊”何其之像,她便觉得定是他又错认了。
既然只是因为有那么一点相似,还不如早些认清事实的好。
“您松手!”她觉得自从遇上这祖宗,便总是莫名其妙地生气,说不清到底气什么,似是有一团火烧得她很是难受,就想离他远远的。
然而越是如此,这祖宗倒是越发“得寸进尺”!
她卯足了劲儿,也没能把手收回来,却感到他的手愈发地冷,额上竟渗出了一层细汗。
听闻龙族五行属水,平日里看他用剑施法,也多是水系的法术,这会儿忽然凉下来,整个身子像是结了一层冰,连带着她都哆嗦起来。
她只得用另一只手,努力够着案上的烛台,师父素来忘性大,未免哪日入阁才发现没有灯烛了,映华宫所有的膏烛都比市面上卖得大许多,挪近些,借着烛火,还有丝丝暖意。
他的手握得十分紧,生怕这一松,手中便什么都没了似的。
这模样,竟觉出一丝可怜来。
她叹了口气,终是放弃了挣扎,伸手给他掖了掖被角。
“这儿没有炉子,您将就一下吧。”
他动了动嘴唇,似是想说什么。
她凑近了听,那声儿如蚊吟一般微弱,带着无法言说的恐惧,仿佛卑微到了尘埃里,再也爬不起来。
“师尊,我快死了”
“你看看我”
“我没有我不是无药可救”
虚弱的声音,仿佛在祈求着谁回头,一遍一遍,却又好像什么都没等到。
她忽然不知如何是好,明明都与她无关,可这些话却又像针尖儿似的在她心头扎。
说不出为何难受,仅仅是听到他这样说话,伤感便油然而起。
说起来,他今日为何要来映华宫找她呢?
她没有好好问过,他也不曾好好说过。
她叹了口气,托起他的头,轻轻地挪到自己腿上,被他抓着的手绕过脖子,搁在他肩上,放下卷宗,腾出一只手来,拂去他脸上的碎发,捻着袖子擦了擦他额上的冷汗。
他还在反反复复念叨着那几句话,似是陷入了循环往复的梦魇中。
她犹豫再三,总觉得他一直这么念叨,有些傻,顺势一一给了答复。
“你不会死的。”
“我已经看你了啊”
“你不是无药可救,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