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如此暴怒过:“云渺渺!那个叫云渺渺的女弟子怎么样了!还有霓旌,她可有音讯?”
遥岑直摇头:“护法并无任何消息,至于您说的那人属下还不曾查到她的下落,天虞山这几日死伤无数,很多尸体无处掩埋,听闻都要烧成灰再立牌位祭奠,至于究竟死了多少人,都死了谁,还不得而知”
他说的是实话,但此时听来就像已经认定了她也在那些尸体中,听得重黎脑子里嗡嗡直响。
“本尊才离开几日,这么大的事为何没发觉!”他转身欲走,却望见余鸢站在门边,静静望着他,也不知在那站了多久,可曾听到他们说的话。
“你要去哪?”她微微一笑,耐心地问他。
重黎沉默片刻,垂下眸:“天虞山。”
他不想骗她,也觉得无需骗她。
“又去找长潋?”
他默了默,道:“长潋死了。”
余鸢一怔,却并未深究死因,而是换了个问题:“那你此去,又是为谁?”
沉寂良久,他轻声道:“去找一人。”
“你放在崇吾宫谁都不能动一下的那位云姑娘?”
他不言,亦不否认。
他的确打算去找她,从听到遥岑那些话,他的心就像被放在火上烤着,再不去,他真的怕
他几乎都忘了自己也会有这么慌乱无措的时候。
余鸢看了他一会儿,似是有些动摇:“可你答应过我,会留在这陪着我的,我的伤,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她注视着他的眼睛,希望能在其中看到一点不忍。
他的确有所迟疑,却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余鸢”他叹了口气,“我得去天虞山,你留在丹乐宫好好吃药,养伤,我会留人照顾你。”
“那我若是一定要你留下呢?”她固执地望着他。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改主意的意思。
她歪着头,目光渐沉:“你还要去是吗?因为她不止是像上神是吗?”
他的确犹豫了,不露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
她笑不出来了,凭着最后的挣扎,抓住了他的衣袂,声音有些哽咽,满是不甘:“重黎你告诉我,这么多年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可有哪怕一瞬间,我能胜过上神在你心里的地位,你不是恨她吗,那你可会为了我,放下她?我只想知道,自己这些年到底是不是白费功夫你如实告诉我,好不好?”
重黎僵住了,几度欲言又止,震惊却并无触动地望着她。
她似是明白了什么,松开了手,双目通红地盯着他,忽地笑起来:“你从来没有死心过是不是,重黎,你就是自讨苦吃!你可以去,我也拦不住你,但你不要后悔。”
重黎蹙起眉,不解地望着她,半响,留下一句“好好养伤”,还是转身离去了。
遥岑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尊上这一走,她就像忽然间化作了石雕,眸中无尽的失望与落寞,数千年的执念仿佛被硬生生割了下来,令她卑微到连哭都成了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