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鸾也被这急转直下的局面弄得始料未及,她晓得重黎素来不太会看脸色说话,性子又乖张,好话都憋着,不中听的词儿倒是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蹦,早些年在昆仑,就是个刺儿头,东华都被气得来云渺宫告了好几回状,让她主上严加管教。
可这么多年过去,到底是没能管好啊。
她走上前,拍了拍云渺渺的肩,宽慰道:“他一向如此,主上不必放在心上。”
云渺渺扶着额,挫败地长叹一声。
“你说我怎么总跟他吵架呢?我方才是不是,是不是说得太过了?”
她只是有些着急。
同他说话,总是轻易地被左右情绪。
平日里的淡然,稳重,什么都没有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股脑儿地同他讲,忘了有所顾忌,有所保留,便会时常争吵。
明明
明明她是喜爱他的。
怎么会这样呢?
而此时,云衡跟着云霆去了前厅,神使鬼差地躲在了窗下。
没一会儿,朝中几位肱骨匆匆赶来,连应燃都紧随而至,入屋后门窗紧闭,云衡蹲在墙根下的矮树旁,没有被发现。
而后,他瞧见云夫人带着人送了些茶点来,随后又静悄悄地退出去,没有留任何下人在屋中伺候,连说话声都轻了又轻,不似平时嘘寒问暖,离开时带上了门,快步走出了院子。
不过是得了半块玉佩,怎的惊动了这么多人?
屋中说话声忽轻忽重,断断续续,他扒在窗户旁,贴过去听。
云霆拿出那半枚鱼形玉佩时,只有应燃一人眸光一沉,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足以令在座众人闻之色变。
“老夫就开门见山了,这半枚玉佩乃太子遗物,想必应将军有所耳闻,此鱼本是双鱼祥玉的样式,十余年前太子殿下提拔应将军时,曾请将军代劳,将玉佩一分为二,一半放在太子府,而另一半,给了一个名叫苏绵锦的女子。”
众人面面相觑,早已无人晓得曾经一曲动京都的“苏绵锦”是何人。
但云霆知道,应燃更是清楚。
十多年前太子惨死,其中因由,他不言,却是心中有数的。
只是这朝堂凶险阴诡,他亦有家人亲友,有些事,还是莫要不自量力为好。
多年没有查到任何消息,他一度以为苏绵锦早就死了。
这玉佩,他本也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今日会在这等局面下再度得见。
云霆没有半分玩笑之意,神色郑重:“诸位可还记得老夫提议另立新君,匡扶社稷一事?想来的确是大逆不道之举,若非走投无路,万不该出此下策,幸而天无绝人之路,这半枚玉佩,便是你我,乃至侥幸苟活至此的所有人的转机。”
他顿了顿,在众人不得其解的审视下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