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奔波与追杀,几乎令人精疲力竭,虽说终于能在这喘口气儿,但一日不到昆仑,众人的心一日难安。
禁军也在这一日日的争执和惶恐中,人心涣散,若不是应燃看着,此时早已于草寇山匪无异。
军中将士尚且如此,遑论手无寸铁的百姓。
这一路不仅要防着妖兽袭击,还要担忧自己手中的吃食被其他人夺去。
夜里合眼都不敢睡死,手里紧紧抱着树枝石头防备着。
这等状况也有弟子同云渺渺禀报过,但以他们如今的处境,能保他们性命已是万分不易,实在分身乏术,烦心之余也只能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楚司湛去瞧过几回,诚然他不太喜欢云家的人,更看不惯云霆的做派,却不得不承认有句话他说对了。
一国无君,就如一盘散沙。
民不聊生,惶谈盛世。
于这些无辜百姓而言,想要几日太平安乐,都是一种奢侈吧。
他看了眼云衡,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正因几日不得好眠而腰酸背疼,这样的日子,他怕是做梦也没想到会落在自己头上。
师父说过,他可随心而为,不必做自己不愿做的事,但
“殿下?”云衡不解地望向他。
他身后一群禁军将士疲惫不堪地席地而坐,早已没了往日军纪严明的样子。
失了君,他们便不再是臣。
又哪来的规矩呢。
楚司湛沉默良久,背过身快步离去。
留下一脸茫然的云衡站在原地,暗暗收紧了拳。
应燃过来巡查,那些将士陆陆续续地爬了起来,多少有些忌惮,也仅此而已了。
面对这等状况,应燃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拉几个人出来,军法惩处,以儆效尤。
看着军棍一一下一下地打在那些将士身上,起初还听到吃痛的闷哼,后来就没了动静。
无心挣扎,也不觉得有什么,浑浑噩噩,已然倦了。
“这样真的有用吗?”云衡问。
应燃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扬汤止沸罢了,这样下去,朝廷迟早会散的。我担心的是这之后”
一国先无君,而后无臣,无法。
届时无论是烧杀抢掠,还是各自散去,都无人能阻。
散了容易,再想聚起一朝忠臣良将,却难如登天了。
云衡心头一紧:“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应燃苦笑着叹息:“云公子是真不明白本官的意思,还是继续装傻?若有更好的选择,云宰辅和诸位大人何至于此?有些人诞生于世,就注定了不可能为自己而活。”
闻言,云衡攥紧了拳,缓缓吸了一口气。
“应将军,我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