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怎么办呢?
头脑昏沉得厉害,眼前的景象也在不断变幻。
有苍梧渊,有被他屠尽了的那座城,交融在风雪里,提醒着他从前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眼前的脸忽远忽近,他以为自己会想起余鸢。
可无论怎么看,都还是那张令他恨之入骨,不甘至极的脸。
他甚至觉得自己快死了,就像那日的苍梧渊。
剜心蚀骨,被斩断全身经脉,形同废人,孤独等死。
这么一想,生前的一切好像都不重要了。
变得没有力气再恨一个人,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是我错了,阿黎。”
恍惚间,那人的声音竟如此温柔,带着无奈的叹息,在他耳旁呢喃。
“全是我负你,就还你一颗心吧”
“重黎!重黎!”耳边传来焦急的喊声,硬生生将他从昏睡中摇醒了。
睁开眼,依旧是风雪飘摇的极北之地,苍色的天仿佛随时会塌下来。
隐约有温热的灵气从冰层下涌出,许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感觉到多冷。
脑海中的画面还停留在方才的梦里,哭得那样无助的脸,与他记忆中的陵光实在相距太远。
荒唐至极,定是他被这极北之地的寒风吹糊涂了,才会有这等幻想。
浑浑噩噩之际,脸上被狠狠来了一拳。
沉重的钝痛终于将他拽回了现实,才发现自己被拖到了山洞口,身旁守着的竟是早与他分道扬镳的颍川和莳萝。
二人俱是面色惊慌,莳萝急得小脸通红,一副要被吓哭的样子,颍川则不断地往他体内灌入灵力。
他累得睁不开眼,只感到心口滚烫,眼前浮现出的,是虚无缥缈的,那张哭得狼狈的脸。
他伸出手,想抓住什么。
可临了又顿住,不知如何是好。
“臭小子别睡过去!”颍川大喝一声。
看着他逐渐迷离的眼,心一横划破了手腕,掰开那张白得发紫的嘴,硬是将蠪蛭血喂了下去。
提心吊胆地等了一会,见他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颍川和莳萝才稍稍松了口气。
重黎自混沌中转醒,尚有些茫然。
“我怎么了?”
莳萝红着眼,还慌着:“极北之地中有妖物擅幻术,你好像中了招,我和爹爹找到你的时候一群妖兽围着你撕咬,吓死人了!”
闻言,他这才觉出疼痛来,动了动胳膊,四肢倒是还在,就是被啃去了几块肉,却是疼得很。
“就是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