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崩溃,平日里的温言软语都成了尖锐的叫喊。
重黎望着天上快要西垂的月,不为所动。
“是啊,怎么会有呢这事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孩子就没了。”
“没了?”她已经混乱了,“会不会,会不会弄错了?误会了?她可是你师尊,再怎么说也不可能”
陵光上神那样的人,怎会对自己的徒弟不,绝无可能!
“我的确没做过爹,但是不是我的孩子,多少还是有感觉。”他微笑,“我还没有见过那孩子,不知它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可名字,却想了很多,只是没决定好用哪一个”
“重黎你别这样”余鸢扯着他的衣袖,脸色青白,“我很害怕。”
“你害怕吗?”他笑着,“我为你寻长生之血而离开魔界那几日,将陵光留在崇吾宫,嘱咐霓旌好生看着,她是从何处得到的自由出入的令牌,又是如何识得去锁天塔的路的,你知道吗?”
余鸢面色顿变,咬牙望着他:“这件事你之前也问过我,我并非有意,难道比起我,那个霓旌的话更让你深信不疑?”
他叹了口气:“我从未对任何人的话深信不疑。”
沉默几许,他转过头来忽然看着她,“但我好像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我堕入魔道,你仍是仙灵,出入魔界多有不便,那面令牌,是我专门给你做的,与其他的令牌都不一样。”
闻言,余鸢猝然怔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起身,却被他按住了。
他依旧是不温不火的神色,与她寒暄的态度,很平静,也实在令人心慌。
“不是我不信你。”他看着她的双眼,离得很近,她却并不觉得开心。
他说,是你不信我,余鸢。
很多事情,往往在不可挽回之前,就有了诸多征兆。
可多数时候,却偏偏只有等到失望的一刻,才会回头去看,自己究竟错了多少。
于冰冷的僵持中,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她试图挣扎,却不敌他的气力。
他扣着那细瘦的腕子,探了她的灵根。
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凝重,余鸢的脸色也一点点苍白下去。
细链因惶恐的波动而震颤,却是将她锁得更紧了。
一阵剧痛传来,她终是压抑不住,丝缕浊气从皮肉下涌出,腐朽之兆也随之出现。
重黎抬起头,注视着她的脸,用笃定的语气道:“你堕魔了。”
沉默几许,又问。
“几时开始的?”
余鸢抿着唇,唇角绷紧,望着他,目光发颤。
而他似乎也没有逼她答话的意思,只静静看着她发白的脸色。
良久,继续说下去。
“你不愿答,便不必答,一旦堕魔,无论说什么都迟了。我是这么过来的,你是个什么感受,我最是清楚。我与你相识这么多年,你在想什么,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