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广袤的湖泊与山野,一面硬着头皮与之对峙,一面蛇尾悄无声息地朝湖水幽曳而去。
它对自己的水性极为自信,只要半身入水
这个念头还未落定,就忽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霜白的月光照在湖面上,竟映出了一层晶亮的“碎片”。
它困惑地伸出手,碰到那些“碎片”的瞬间脸色顿变!
欲立刻收回蛇尾,到底还是迟了一步。
“碎片”凝结,转眼聚成了一层极厚的冰,将它半截身子都封在了湖中,动弹不得。
“你是凶兽肥遗吧?”身后传来平静的询问,却教人不寒而栗。
被认出真身的妖兽惊恐地僵直了,寒气卷涌上来,骨血里好像都混入了冰渣子。
它惊骇地瞪大了眼,如临大敌,扯着自己的半截身子,拼命往后挪。
“你别过来”
发颤的声音不像是为了诱敌,重黎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的本事不止如此。”他对肥遗兽有些印象,此兽原本不是浑夕山本土蕴养出的生灵,从别处迁来,现世则招致大旱,深受忌惮,其修为少说千年,便是被他用冰封住,也不至于如此惶恐,“发生了什么事?你今晨惊扰路过的樵夫,是想吸食凡人精气?”
肥遗冷笑:“呵,就那点精气,我要食上千人才能取回原本的法力五年前一群不懂规矩的妖兽闯入浑夕山,是我技不如人,怨不得谁,但我还没堕落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它咬着牙,悻悻地望着坡上的男子。
提及五年前,重黎的记忆顿时如排山倒海,被逐一唤醒。
那时人间最麻烦的妖兽,那岂不是
“今早是那凡人不长眼,自己闯到这边的,我可没将他如何,他自己就将自己吓了个半死。”肥遗心中惧怕,嘴上还逞几分强。
眼见着重黎步步逼近,它的心也仿佛悬在了嗓子眼里。
“我只是,只是想尽快恢复法力,看在同为妖族出身的份上,饶我一次”哀求的声音打着哆嗦,越来越轻,挣扎之中,两条蛇身都被冰层磨出了道道血痕。
为了活命,它低下了巨大的头颅,伏下身,向他讨饶。
素净的皂靴最终停在它面前,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沉默良久,头顶传来了一声叹息:“你没害人,我取你性命作甚?”
闻言,肥遗心头一喜:“这么说”
“但也不能就这么放你离开。”他打断了它的揣测,“肥遗会招致灾祸,不能留在城镇附近,你若想恢复法力,好生修炼,我可择一处灵山,带你去。”
肥遗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怔忡地打量了他半响,才确信不是自己认错了人。
它吐了吐信子,狐疑地低下头:“为何不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