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不要再因为过去之事记恨我。”阮云脂想活命,只能低声下气地恳求广璧寒,“你先带我出去,我会报答你——!”
她话还没说完,广璧寒将手中的铁签掷出,从阮云脂的后心穿过,阮云脂瞳孔一缩,一口鲜血从口中涌出。
“没关系,修道之人即使受到致命伤,死亡的过程也比凡夫俗子久得多。”广璧寒松垮垮地坐在莲花座上,看着阮云脂的目光逐渐由惊恐变成绝望。
“你不好奇,我当年为何跋山涉水,不在修真界好好待着,偏偏要来魔界寻你吗?”
“那是因为那时我用罗盘算了一卦,发现你的父母虽然走火入魔,却不曾神形俱灭,他们寄宿在一具身体里,如果滋养得当,十年后可再塑灵体。”
“你猜那具身体是什么?是一直追逐着你的巨魔。”广璧寒拖长了语调,心满意足地欣赏着阮云脂的表情。
“可你呢,你看见我的第一眼,发出的质问居然是——”
你的那双腿,真漂亮,为什么我没有?
我没有的,世人一个也别想有。
“我何辜?我何辜!”广璧寒捂着脸,回忆当年,难掩激动之色,“我什么都没有做,凭什么被你在黑岩窟关押数十天,等你决定离开后,既怕杀了我引人非议,又不想便宜地放我走。”
她砍下了广璧寒的双腿,把她扔在了巨魔的尸体上,扬长而去。
“可惜,步步生莲不仅浮于表面。”广璧寒拍了拍莲花座坛,露出了微笑,“这是我的双腿,我从魔界回来了,来和你做个了断。”
阮云脂仰着头,粗重地喘气,脸上满是绝望之色,广璧寒享受着她的痛苦,慢悠悠再度开口:“我跟了你许久,才发现你之所以把我扔下,是有了如意郎君,于是我帮你算了一卦,然后鼓励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她伸手摇铃,惑心铃,将心头所有杂念驱除,唯有最为强烈的念想脱颖而出,成为被催眠之人心下唯一的念想。
很早很早之前,阮云脂就中招沦陷,心中只有那个白衣仙君。
在阮云脂眸光咻地凝聚后,广璧寒解除惑心铃,驱散了她心头的屏障,阮云脂软在地上,生命一点点地从她的身体里流失,她泪流满面,带着哭腔问道:“就因为这?”
“我不过是砍了你的腿,你居然想要杀了我?我已经没了师尊,我已经失去了我的爱人,我还不够痛吗?”
广璧寒瞪大了眼睛,她颤抖着嘴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机械地摇着头:“不够,不够。”
她着魔似地喃喃自语,取出铁签,低头一看,是个血红的凶字。她嘴角泛起苦笑,疾步走上前,伸手摁住尚还活着的俏丽少女,将铁签当做刀子。
一刀,一刀,满地的鲜血流淌,滚入了乌黑的池水中,广璧寒捧着阮云脂一头浓密的秀发,与那双死不瞑目的眸子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