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小小一只,浑身炸毛地试图将他护在身后,生动而有趣。

若不是时机不对,他真想好整以暇地继续看着。

“那好,他身上有伤,你身上没有,你来跟我打!”云阜目光转向余瑶,语气里带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偏执,“你筑基中期,我也用筑基中期,公平。”

公平你个大头鬼啊公平,余瑶不假思索就要说出“不打”,却听见顾扶辛轻声唤她,“师姐。”

少年顺着眼,鸦羽般的睫毛扫下,如翼般轻颤,他语气中带着深感于心的动容,“师姐不必如此,我跟他打。”

在余瑶脱口要答话的时候,顾扶辛下意识便叫住了余瑶。

余瑶心思单纯,必然会答应云阜的比试。虽然坐山观虎斗是他喜欢的,但不知道为何,他不能让余瑶替他挡下这场战,她不是云阜的对手。

“好!”云阜立刻应下,拔剑在空中快速飞舞,最后一剑落下,一张金色剑文便悬浮于半空中。

云阜用剑划破手指,弹一滴血珠到剑文当中,剑文金光一闪,血珠化作血色丝线,缠绕于半边符文之上。

云阜剑气一扫,便将符文推到顾扶辛面前,“签了它!”

炼气为笔,化灵为言,剑修的生死状。

余瑶抓住顾扶辛抬起的手臂,阻止道:“不要签。”

顾扶辛伸手要推开她,但少女纤细的手指紧紧扣住他的手臂,使出了筑基的力道,他一时没有推开。

一直以来,顾扶辛走在一条晦暗无光的路上,一路往前,看不到终点。父亲惨死,母亲被杀,他背负着无法言说的秘密走在腐肉溃败的泥淖中,等待埋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淬毒视线扑将上来,然后慢慢地、折磨着,将它们一点点全部碾杀。

他注定置身尸山血海,脚踩万丈枯骨,在冰冷刺骨的腐朽中,屹立为王。

他不作恶,他从一开始,便是恶本身。

从没有人拦住他,他的父亲不会,母亲不会,万千仇敌更不会,他们巴不得他马上死去,连同世间最恶毒的诅咒。孤零世间,他只有杀出一条路。

余瑶却三番五次挡在她面前,拉住他,不让他走。

她当真知道他的来历吗?知道了还愿意这么护着他?

顾扶辛忽然想逗一逗余瑶,他沉沉说道:“师姐,我不过是一个凡人,侥幸上了乾元梯,也没有资格与师姐入同一门派。”

余瑶想敲顾扶辛的脑袋,谁说没有,你这个死脑筋不准这么说自己!

顾扶辛见余瑶眉头皱了又皱,水灵灵的眼中的光转了又转,一副想要反驳的样子,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师姐不必安慰我,就算今日云家长老不再追究,日后必然还有人会这般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