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对着秦叔的遗体哭的正凶,冯晓玉一旁抱紧她,哭声与她不相上下。
只有章婵倚靠着墙壁淡淡看,她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她不喜欢亲人离世的一刻。她的眼睛要被眼泪和死气团团围住了,屋子里黑的让她看不清四周,她只能靠耳朵探查动静,好让她的眼睛能缓和一会儿。
突然,一只手臂将她抱入怀里,随着时间的延长越来越紧。
“谢谢你,小婵。”
是花猫的声音,颤抖又坚毅。
章婵没有说话,她想要隐藏的情绪因为这个温暖的拥抱一瞬崩塌,她想起了自己的痛,想起了失去重要人的感觉,所以她也哭了。虽然不带声响,却伴着强忍地抽泣。
昨天晚上,她一眼就看出了秦叔的不对劲儿。这个男人身上有很重的腐尸味,是久病将死之人才会出现的味道。他只是提着一股劲儿要见见他的儿子,等他的愿望实现了,他内心的坚强就会崩塌,他会死在儿子面前。
章婵不想让两人留有遗憾的分别,所以用自己的身体和秦叔的牵连了一个晚上,她用可能会让自己死去的精气支撑着秦叔与大家说话,她因为太痛苦,身上溢出汗珠,但是她不敢松懈,她坚持不住,秦叔也就不行了……
“谢谢。”花猫重复着这些话。
他像章婵,所以也很敏感,昨天章婵的一些列表现他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是因为章婵这样的反常,让他能在父亲死前没有留下任何遗憾。他和父亲交谈,喝酒,他又吃了父亲做的饭,和他在夜深人静时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聊天,这些像是章婵赐给他的机会一样,他充满了感激。
佟轩看了两人一会儿,站起身,走到秦叔留下的轮椅前,无意间瞥到一样他不能再熟悉的东西,红色的纸人。就在轮椅的坐垫边缘,像是一个准备从轮椅上逃亡的人,“死”在了那里。
佟轩只能用“死”字形容这张纸,因为它确实太真实……
再看被花猫松开的章婵,佟轩将纸人捏在手中,又放入衣兜里。
几个人请了假,参加完秦叔的葬礼后启程回“佛手”。
花猫得到了长假,留在家里陪刘姨。送朋友离开时,他仿佛成熟了不少,话也不多,表情也不多,唯一多出来的是对章婵的笑容,和眼中明显的复杂想法。
不仅仅是他,这些“佛手”的精英们都隐约感觉到了章婵在这件事情上的与众不同,只有单纯的蝌蚪还坚持,是他们多想了。
回程的路上,佟轩将车子转入高速上的休息站,他趁着蝌蚪、冯晓玉去卫生间的时间,将手里的纸人递给身边的章婵。
“是你的吧。”他等着章婵说不是。
“恩。”
章婵承认后,佟轩一时无话。他用手指点了点方向盘,才说:“怎么会在秦叔的轮椅上?”
“可能是掉……”
“在轮椅的垫子下,没法掉上去,更像是放上去的。”佟轩打断她不合理的解释。
“我……”章婵强忍着泪,盯着好不容易有新肉的右手臂重新干枯,她慢慢握拳,“不是说好……什么都不问的吗?如果你问了我就会死,我说的是实话。”
佟轩惊讶地看着他,眉头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