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娘子的父亲本是临罕城主,膝下唯晴娘子一女,自然极尽宠爱。或许在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晴娘子支开了下人,偷偷离开府邸,拜见了身处末微的先主。少女的心中满是即将见心目中英雄的忐忑和紧张。
后被人问询,心中念着先主的气概,秉着一股不愿意低头的少年傲气,生生受了所有的酷刑。若是临罕城主未亡,这位命大的少女或许还会抱着自己的父亲哭泣,诉说自己受到的委屈。
然,就那一日,少女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所有的委屈只好自己咽下了。
这其实和妖的成长过程很是相近,心境变化的那一刻,她长大了。
殿春收回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看回晴娘子,晴娘子的神情似乎有些怏怏,挥挥手赶走殿春,准备休息。
殿春瞬间坠入一个四面闭合的屋子之中,屋中四角两起四盏灯,房中什么东西都没有。
如果画境和晴娘子本是一体,那晴娘子突然的不适完全可以理解——之前那场发泄可以看做自残。
看晴娘子那个状态,似乎自残这件事她做的熟门熟路,不是生手。她的状态不对劲。一个很强大的人状态不对劲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你会寻找不到她的行事逻辑。
殿春觉得很是无聊,坐下来修炼打坐,沉浸下去之前她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念头:
师父现在在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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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离渊现在在干嘛呢?
当然在找殿春。
当歧离渊发现自己身后无人的时候,他就赶紧原路返回了。雪地上殿春的脚印走了一半就凭空消失了,不像是凡人搞鬼。那动手的人大概就是晴娘子了。
歧离渊以为自己那一日跟踪魏太守入城主府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只怕是早早就被晴娘子察觉了。
如今距离弄丢殿春已经过去两日,画境内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似有不同。
歧离渊又来到了城主府,最近两日晴娘子销声匿迹,没有再往外抛线索。这大概是抓住了殿春,觉得手中有了筹码的表现。
这真的,不可饶恕!
既然你不来找我,我自杀到你老窝去。歧离渊落在城主府墙头,冷冰冰看下去。
手起拂尘落,轰的一声巨响,精致的门洞被轰开了一个大口子。
烟尘之后出现了一个打伞的身影。灰尘沉下去之后,歧离渊可以看见晴娘子脚边有一个破损的花灯。豁开一个大口子的灯罩上,已经没有了晴娘子的身影。歧离渊了然,出现的这一个是晴娘子的分.身。
晴娘子的声音有些懒洋洋地,“小道士哪里来的这么大脾气,好端端祸害什么无辜的石头。”
歧离渊:“她呢?”
晴娘子掩唇笑道,“师徒情深,真叫人羡艳。”
她眼中异光流转了一下,恶意地勾了勾唇角,“可要是我说她已经被我剥了内丹,吃下了你当如何?”
“不如何。”歧离渊的身影像鬼魅一般袭上,拂尘一把洞穿了晴娘子的胸口。
晴娘子的胸口破开了一个大洞,并没有鲜血流出。
廊边落下另外一盏花灯,晴娘子从花灯中走出,蹙眉捂住自己胸口,眼神幽怨地看着歧离渊,“小道士好凶哦,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我不过是和你开一个玩笑罢了。”
歧离渊冷冷看着她,又问了一次,“她在哪?”